你还是没能等到来年的春天
从长江边走来，
在珠江畔相聚。
发小同学，是我们撇不开的关系，
万水千山，也阻不断我们的情谊。
一一题记
冬月的南粤大地，虽不见“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花木半青黄”的景象，但在明媚且晃眼的阳光里，气温还是有些偏低。昨儿个一早，我们同学三人各自从三面出发，带着还有远方四位同学的祝福和心意，先是两人或打车或地铁，后又在高铁车厢里碰面，只奔深圳。还有一位从深圳的一端乘地铁赶到另一端。
折腾到中午十一点，我们汇合了。找了一家茶楼，班长忙着往她亲手制作的卡片上写上祝福的话语，另一个同学和我就忙着准备礼金。在简单吃了点午饭之后，我们又打车去买花束，买水果，接下来就是打电话，找病房。我们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不敢多言语一句，小心翼翼地忙碌，又神情恍惚查找，才来到了你的病房外面。
卡片上的文字：
今日的我们虽面有皱纹，鬓角飘霜，但高中时理科班的你，在我们文科班里打乒乓，说段子，大喊大叫，穿进穿出的情形，还恍如昨日，历历在目。愿儿时的发小友情天长地久，更愿今生的同学情谊久远绵长。望君早日康复！
班长制作的卡片
探视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可门外连同我们三个同学有九个人，人人都明白每分每秒的珍贵。我们是穿着隔离服，带着大口罩和鞋套，一个个静静地守候着。先是你的堂哥嫂子，再是你的母亲和弟媳。在我们这三个同学中我是最后一个进去。轮到该我进去时，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既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我脑海中的你是：操场上风雨中飞奔踢着足球，酒桌前同学间端起酒杯豪饮。我疾步进入你的病房，伫立在你的床边，我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躺在病床上的你，我真的无法接受动如脱兔的你，此刻就这样静如处子的躺着。我见你试图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连忙靠近，在被子外按住了你的手：
你，思维清晰；你，表达明了。你，眼里含泪；你，面有笑意；你，虽气若游丝，可你，极力说出了充满希望的话语：你说你要转普通病房，你说你也许运气不会太差；你说要感谢我们这些同学，你还说让我们跟你的家人吃完晚饭再回去……我含泪叫你不要说话，多留些力气；我隔着被子按了按的手，让你保重，好好养病。我说我是代表同学过来看你，我说我要把时间留给你的妻女，我还说我们明年同学毕业四十周年再相聚。你一一点头，我权当是你的应许。我轻轻抬脚，我缓缓转身，我不敢回头看你，因为我知道你那双眼睛一直在注视我的背影……
就这样，我们三人告别了你的家人，待我们乘高铁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天，已黝黑；万家灯火，通明。
或许是昨天跑了一天，又见发小闺蜜，又探同学病人，情绪的波动，对现如今有些自由散漫的我，还真是精疲力尽。早早就上床入睡，有了个久违的心定。
今个一大早醒来，我就翻开了手机，把昨天在微信群里全程直播的内容又看了个究竟。我还约另外三个同学一起来广东，再结伴去看望你。可就在此时，传来了你离世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我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我不敢相信这一消息。我立即拔打了两三个同学的电话，可全都是在占线，全都打不出去。我知道，这，这，这一切已成了定局。我是着实地体验了“上一秒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一经历。陆小曼面对徐志摩的离世说过：人生的变态真叫人难以捉摸，一霎眼，一皱眉，一切都可以大翻身。不也就是这样吗？
《为你祈祷》
南粤冷风起，小雪今来到。
惊悉同学病，沮丧心且慌。
午觉无睡意，建群诉衷肠。
同学又发小，不再淡定了。
责备加埋怨，一切皆无效。
唯有寄明月，祝君康复好。
这是11月22日，我突然得知你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的感慨，可今天你却撒手而去。都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可这两天，严格地说，就是这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让人惊慌失措，头晕目眩，甚至撕心裂肺，胸闷窒息。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竟然怀疑我昨天是否去见过你。
听说我们高中毕业四十周年的同学聚会，是你的提议，因此还拉起了个高中同学的微信群。也早听说你两年前虽做了个小手术，可一直是日渐好转，病情稳定。你又是自驾，又是登山，还以徒步最多几乎天天占领了朋友圈的封面，我们都为你骄傲不已。你虽不再太饮酒了，但同学聚会你一定会去，同学来深圳你一定来接。小酌几杯，欢聚在一起。可是，你还是没能扛过这不太冷的深冬，还是没能等来来年的春天，把生命留在春光里。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命。现实是如此的残酷，也是这样的无情。生命可以顽强坚韧，也可以脆弱无比。面对病痛的侵袭和折磨，无论谁人，无奈且无助，无能也无力。真的是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好当下，珍惜自己！
你昏迷不醒，家人恐慌，同学震惊。你恢复意识，家人欣喜，同学放心。可你悄无声息地撒手人寰，驾鹤西去，让你的亲朋好友，让你的同学同事，情何以堪，悲恸不已！我也不再选择泪流满面，静呆回忆，我要去看看那窗外的风景，看那巍峨的山峰，看那参天的树木；看那潺潺的溪水，看那遍野的花草；还有那在天空翱翔的鸟儿，和那在水里游动的虾鱼。
人生实苦，唯有自渡。一一共勉
我们仨
一一2019.12.2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