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刘教授想起来的岁月
道哥这段时间比较迷茫。面临改革大潮席卷每一个人的时候,道哥知道自己就是大潮里的一粒水珠,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对迎面而来的滔天潮水有丝毫的影响。当然根据辩证唯物主义的量变质变理论来说,道哥还是有机会的。关键的问题是要大家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向着一个目标去努力才行。这好像对道哥的影响力提出了一个严峻的挑战,道哥便开始有了些许的松懈和迷茫。
学完了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文章,又在微信里耐心细致地回答了一个新同志的虚心请教。为了验证自己的构思极具冲击力,道哥在浏览器里打开了收藏栏里收藏的中国无敌网,点击寻找自己头脑中设想的那架迎面而来、气势威猛的战机正面图。功夫不负有心人。图片很快就找到了,道哥觉得用在封面上,绝对具有非同寻常的视觉冲击力。便洋洋得意地将图片微给对方,供对方参考使用。道哥深信自己的两个构思,都绝对可以对得起自己多年的工作历练。道哥开始膨胀起来,便漫无目的地浏览从来不再关心的军网了。
就在不经意间,扫到了《心有大爱,智者无疆》,竟然点了进去。道哥一边好奇地读着文章,一边在脑子里梳理。我干嘛点开这篇文章?好像主人公名字在哪里见过?以前工作中接触过么?好奇怪的感觉!那个学校我去过,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闪念之间,整篇的文章浏览完了,所有的疑惑也有了答案。下班前,道哥接到党哥电话时,想起了要一道去撸串的约定。正好,撸串有了吹牛的主题和内容。
“我曾经是一个有过正经追求的人。”虽然道哥跟党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俩正坐在林静麻辣烫店里,道哥撸着袖子的右手拿着啤酒瓶,扬起脖子抽了一口酒,左手一串腰子还滴答滴答地淌着透明的油脂。这个时候的道哥,已经有些迷蒙了,口舌也开始磕绊起来,连他参加考试的年头都已经不能确定。还好,党哥还是从他断续的回忆中大致推断了一下,大概应该是在2002年的秋季学期吧。
党哥知道从千禧之年起,道哥的人生就不是太顺利。要么工作不顺、要么家庭不顺。所以2002年是道哥颇为波折的一年。据他自己所透漏,韩日世界杯开始的时候,他正在上海五角场一个大院里,为了看足球比赛,他和一帮人占领了队长的宿舍,为了躲避教务和军务的检查,他们甚至把队长的棉被、床单都挂在了窗户上。他这种人怎么能选择在世界杯的当年考研呢?由此可以看出,当年的道哥脑子绝对是有些不搭界的地方。当道哥看完世界杯,做完全国军校大学生演讲比赛的后勤公差工作后,党哥可以很肯定地推测出来,道哥回到工作单位不久,便做出了考研的决定。
道哥啰嗦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回到正题。刘教授,就是当年道哥报考的专业的导师。
“那你跟他很熟了?”党哥边问,边咪一口啤酒。党哥一贯不善酒,只能慢慢陪他。
“没有了!我只记得这个名字。”道哥倒毫不在意,扬脖子又抽了一口。真的是很奇怪,干了十多年文字工作,长的挺文气的家伙,偏偏浑身匪气。
党哥很是无奈,问:“你只知道这么个名字?连一面也没有见过?然后你还去考人家的研究生?”
“嗯!”道哥斜着瞟了党哥一眼,“我以前很单纯啊!当然,我现在也很简单。”道哥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当年的道哥确实是非常单纯。在做出考研的决定后,便无所顾忌地跟处长提了出来。在秋季学期开学后,道哥便背着行囊,带着年初在上海买的二手索尼笔记本,赶赴湖南长沙求学考研去了。进入那个威武雄壮的大门后,道哥最后是在西侧的一个小招待所里落了脚。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和一部电话。道哥已经记不大清楚招待所具体的方位,也记不清是在几楼,更记不清房间号了。当然,他也没有必要记清楚。他除非日后成为国家级的著名人物,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才会突然重要起来。如果道哥个人发展登峰造极,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万一可能,他自个没记下来,最后也会有人准确无误地查证出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的。
道哥的很多记忆其实都是模糊的,而且有很多东西都是错误的。党哥原本还想接着问问他报考的专业是什么,可是看到道哥颠三倒四的神态,便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答案还不如自个到百度上搜索更准确些。但是道哥有些事情还是记得蛮清楚的。招待所里那部电话打不了长途,但是可以拨号上网,所以道哥带的笔记本电脑派上了用处。道哥每天晚上将笔记本电脑接上“猫”,插上电话线,打开拨号器,随着吱吱的啸叫声,道哥便可以上网冲浪了。道哥还记得在校园里有个足球场,场地四周围着栏杆,栏杆上挂着长长的横幅。好像那段时间,正好是大学足球联赛开赛的时间。通知栏里时长会贴着学生会、团委关于组织比赛的通知,长长的横幅上印着“××电子科技公司祝贺足球联赛胜利揭幕”的字样。这都给道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直等到十多年后,这些画面都给予道哥工作的启示。道哥同时还记得,当时一日三餐大多是去院内一栋生活楼内解决的。大概是在三楼四楼的样子,进门是一个三居室的房子。是有人专门在里面供应三餐,好像是每顿五块钱或是十块钱的样子。每个人交了钱,自己取碗筷,自己打饭打菜,颇有现在的自助餐的形式。道哥记得最清楚的是,所有的菜都是齁咸。
道哥在谈到一日三餐的时候,党哥听得都呆了。连忙问道:“你跑人家家里去吃饭么?”
道哥笑了笑:“那是有人租了下来,在里面开饭馆啊!不,不......,不是饭馆,是食堂!”
道哥拿起最后一串腰子,歪着脑袋,用上下门牙小心翼翼地从侧面咬着,右手顺着一带,半拉腰子就被道哥直接吞到嘴里。等道哥咀嚼一番,将腰子吃完,他才又接着讲了起来。
“那原本是生活楼,人家租了下来,每天就做这样的生意。进门客厅就放着一桶大米饭、一桶清澈见底的汤。有一个人负责洗菜、择菜。另外一个人负责炒菜。”道哥又顺势灌了一口啤酒,啤酒喝的有点急,道哥憋了一会,才舒服地将酒嗝打了出来。
“我印象中好像一共就三四种菜,味道都是一模一样,咸!”道哥又呡啤酒。
“里面大概全是像我这样式的人,其他人好像都不太爱去吃。当时我很少去学生食堂吃饭,现在想想,要不是我没资格去,要么是食堂饭菜质量一般。”
“你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呢?”党哥看了看表,已经快到午夜了。虽然来吃夜市的人还很多,也很热闹。但是党哥已经无心恋战,熬夜已经不是党哥擅长的啦。党哥便催问道,希望能尽快结束话题。
“嗯!对!校园里有条小河,校园由北向南是个大下坡!”道哥扬起了脑袋,开始了苦思冥想。
“还有什么?没了我们就回去吧!”党哥开始转换话题了!
“别急,我想想。”道哥还是意犹未尽。
“想起来了,那年专业考试的最后一道题你知道是什么吗?”道哥忽然调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党哥。
“是什么?”党哥也有点小兴趣了。
“你知道么!我把他说的《自然辩证法概论》、《自然科学与军事技术史》书都看完了,最后的考题是:请写出光合作用的公式!”道哥依旧直直地盯着党哥。
党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啤酒杯:“来,兄弟!一起干了就回家睡觉去吧,你特么根本就不是考研的料!”
道哥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问:“为什么?”
党哥将啤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子往桌上一顿。也翻眼看着道哥:“当年你在上海时,你就不是一个好学的人!你逃了多少课你自个心里知道!别人考研准备论年,你考研准备论月!你就算再聪明,你要是考研考上了,老天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