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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家乡的冬晨撞了个满怀(2.17)

2022-02-17  本文已影响0人  溪之兰

仿佛饿极了的孩子吸饱了妈妈的奶水,可以安心入睡了一般,今年的寒假让我心满意足。仅在寒假里我回老家就有三趟,360度全方位抚慰了我那颗思乡之心。

老家是足够老了,老到父逝,老到母迁,老到整个庄子人声稀疏。中青年很少了,仅留数得过来的老一辈邻居坚守着。

老家,老人,惺惺相惜着,互不相弃。

那天,女儿期末考试最后一场。六点十分,女儿上学,我和老公紧随其后踏上回老家的路。

避开车水马龙的外围公路,我们选择了一条安静的路线。

我很喜欢这条幽静的路线。郊区的农家屋舍,黄绿色的冬麦,一一从车窗外闪过。天的远方绕着一条不薄不厚的白色雾带,一并将大地万物揽入怀中。

东方天空慢慢泛起琥珀色的晨霞,淡浓有致。不多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光芒闪耀,天边更红了。嗬!一个大晴天,真是一个晒被子的好日子。

我催促老公拍下来,田野日出又不是天天遇得见。拍好后给我看,咦?视频里的太阳好小,没有一点双眼所见的样子。老公笑了,你傻呀,视频怎么可能跟现实一样呢!

我抬起头还是看天空里的太阳吧。

四十几分钟,抵达了家乡的小街。那条熟悉的十字街,正有一些人在忙碌着摆摊支架的,哦哦,原来今天赶上了老家的赶集日!我的心再次欢欣雀跃起来。

驶过村西的桥,爬上一个小小的坡,正数第五家便是我的家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娘家。父逝母迁,常年上锁的老家。

缓缓上了大场,水泥地有些地方鼓了起来,裂缝仿佛又多了几条。

我打开堂屋门,再打开厨屋门,所有摆设还是上次离家时的样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老鼠都懒得来。

外面有喜鹊声声,我循声而去。茅厕后面有两棵粗壮的大树,快要碰上天的枝桠间有一个大大的鸟窝。一只喜鹊在鸟窝旁边正叫得欢。是在欢迎我吗,小时候常听母亲说:喜鹊叫,亲戚到。

亲戚?换个词吧,叫亲人,不那么伤感。

茅厕前曾经是一畦菜地,现在是邻居种的蚕豆。常年不住人,地总不能荒着。给别人种,至少每次回来能看见绿色的庄稼——谁会拒绝给人希望和欢乐的生命的样子呢?

菜园靠路的一边是用竹条围成的简单的篱笆。有好几条显然耐不了冷清,已经从泥土里拔出了脚,无奈有绳儿绑着,哪儿也去不了。

菜园的另一边,是用砖头垒起的小矮墙,紧靠邻居奶奶的鸡舍。

太阳升高了,耀眼的光芒已经越过邻居奶奶家的房屋顶,照在我家堂屋后面。

堂屋后的一块地好大,也长着油菜。绿色的叶边上镶嵌着一圈黄色枯边,等待春天的魔法棒给变绿。早晨的霜还不小,整片油菜田都蒙上了一层白色。蹲下来仔细瞧那白霜,有点状,有棒状,与雪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有点冷,我站起来往大场那走去。没有遮拦的空旷的田野一览无余。

村子里的地都已被承包,以前各家各户的责任田都有地界分开,四通八达的阡陌纵横交错,现在已经成了一块大饼,找不到一条田间小路。我想到田间地头走一走的愿望也只能落空。

门口地里挤挤挨挨的冬麦,叶尖上一颗颗露珠。我仔细看,露珠儿竟然成了真的露珠了——冻成一颗硬硬的冰露珠。在农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冰露珠。我禁不住拿起手机,留下这神奇的一景。

独居的邻居奶奶起床了,她很开心的样子问:回来了?我们拉呱唠嗑,但进展有点缓慢,因为她的耳朵没有去年好了,需要我炸嗓子的音量才能听见。

另一位邻居奶奶也来了。她说:孩子,你家屋西边的地里我栽了几行青菜,你拔了吃啊,就是为你家栽的,回来有菜吃。

我的眼睛有热的东西了,东边的太阳又升高了些,轮廓有点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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