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点评16-1：甄士隐家姓名小解

点评十六：甄士隐家姓名小解

（红楼梦人物群体系列二）

 

按：本篇写于《石头记》开篇第一回介绍甄士隐一家姓名之处，主要分析作者对甄士隐一家命名的意图。

作者开篇并没有直奔故事的主场——贾家，而是写了一个小乡宦人家——甄士隐家，这是“背面敷粉”之法，以甄士隐一家的命运，概括全书所有家族、所有人的命运。小甄家（甄士隐家）的命运就是大甄家（江南甄家）的命运，其实也是贾家的命运，作者主写贾家，以假乱真、一击两鸣。

一、甄士隐家姓名

姑苏阊门是明清时期苏州最繁华的街区之一，是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亦即红尘之最也。阊门在苏州西北，与地陷东南相对，古时吴国称其为破楚门，暗喻破一部书之门，即从小处着眼也。十里街，谐音“势利街”，反映生产力；仁清巷，谐音“人情巷”，反映生产关系；葫芦庙，谐音“糊涂庙”，反映上层建筑。暗喻当时的整个社会，并非一街一巷一小庙而已。

所以在此安家落户的小乡宦甄士隐家，莫作小户人家看，是全社会一切大小家族的真实写照。甄士隐，禀性恬淡，不念功名，字面意思就是有识之士都选择隐居起来了，《论语·泰伯》有言：“邦有道则现，无道则隐”，姓名即反映当时是乱世；谐音“真事隐”，表明作者的写作手法，是“春秋笔法”，真事尽皆隐去；甄士隐自己隐世而去，却支持资助了贾雨村出世，以假语（贾雨村，谐音假语存）来应对这个乱世；甄士隐名甄费，谐音“真废”，其并非真是一个废人，而是暗喻再怎么淡泊低调、再怎么与世不争，仍会被这样的社会所废也。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谐音“风蚀”，暗喻再高尚的品格、再明达的礼义，也会被“风俗”侵蚀，故甄士隐的岳父名为封肃，谐音“风俗”。

甄英莲谐音“真应怜”，也是后面的香菱，谐音“相怜”。其未来的情况，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的“有命无运、累及爹娘”八个字和那四句偈言，已总结得非常透彻，第五回的判词，系结局。

16-1：甲戌本第一回第十六页

“有命无运”，有命指其生为甄家的千金小姐，无运指其将来身份颠倒不说，其一生全属悲惨；“累及爹娘”，是说其本身就是甄家的独女，从小就被拐走，父母无依无靠，甄家也从此没落。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的四句偈言：“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前两句说的是甄英莲，后两句说的是整个甄家。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自然从小娇生惯养，然而将来又会怎么样呢？就像菱花面对大雪澌澌一样。菱花开于夏天，却遇上了大雪，奇也不奇？因“雪”谐音“薛”，此雪乃薛蟠那个混球也。待读者读到后面，就知道薛蟠是个什么样的人，香菱的日子又会过得怎么样。时间是佳节元宵后，烟消火灭，预示甄家将在元宵节后化为灰烬。这是繁华过后的凄凉。甄英莲的结局，待第五回判词再讨论。

这样一个望族的千金小姐，本可列为十二钗之列，却被如此的社会所废、被那样的风俗所蚀，迫为薛蟠的小妾，实为大不幸。故谓《石头记》回回都是悲剧，不单是八十回后才是悲剧，而且是整个社会的悲剧。

与甄英莲命运相反的，是甄家的丫嬛娇杏，谐音“侥幸”，因回头多看了贾雨村一眼，从丫嬛变成了贾雨村正室。在天天都有悲剧发生的整个社会里，除了如甄士隐一样的超脱者，当然也有侥幸逃脱命运摆弄之人，比如娇杏。关于此人的评述，第二回有专论：《石头记》写娇杏的意义。

导致甄英莲有命无运的罪魁祸首是甄士隐的家人霍启，谐音“祸起”。“祸起”即祸乱的起源之处，《论语·季氏将伐颛臾》中有言“祸起萧墙”，这是整个乱世的起源，待第九回有专论：衅发萧墙。

（未完待续，水木森【水目人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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