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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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一扇很陈旧的雕花窗，这窗，在窗阁子里搁了十来年。直到最近，我娘揍我时不慎打坏了我屋里的窗，这才叫这雕花窗得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那窗上雕的画，是临水摘莲的女子，她长长的发自她的肩，垂落入水，水中有鱼，衔住她的发嬉戏。

自打换上那窗子，我时常呆呆地看那窗上的画，那画……是说不上来的好看，偶尔，我甚至能想见那雕花窗上女子的眉眼。

晚间，我发了梦。

梦见画上的女子，她跪坐潭边，临水梳头，侧头瞧见我在看她，便笑了一笑，搁下梳子，俯身探手要摘潭里的莲花，长长的发垂落入水，游鱼衔发而嬉。

我猛地睁开眼，梦中所见，历历在目。我偏头去看那花窗，女子仍旧在画上一动不动。我忽然明白，她是想摘花来掷我。

不，不是我，是另一个什么人……

那人是谁呢……

我娘觉得我瘦了，精神又不大好，总劝我多吃饭。

其实这不是吃饭的问题，只是我晚上睡不好。我总会梦见她，梦见她之后，我就想知道那人是谁，想知道那人是谁，我就想得睡不着觉……

过了半个月，我爹做生意回来。见我房里换上了那窗，便来问我有什么异常。

我思来想去，才将梦说与他听。

我爹并不意外，只是替我换了扇窗。将那扇窗重新收回了窗阁。

后来我才知道，那窗，是曾祖父生前雕的，画上的女子是谁，除了曾祖父，怕是谁也不知道了。但，她摘花要掷的，应该是曾祖父。

这一日，微雨，有客。

他在入院，在门边收伞，笑道：“听说，此处，有极好的花窗。”

我迎客入院，笑道：“我祖上四代雕窗，传承至今，手艺倒不算生。”

我将人带进窗格，叫他看看窗样和我们家的手艺。

他指着她说：“我想要那一扇。”

我道：“这是祖传，不卖，顶多，给你雕个模样差不多的。”

他袖手，摇头，道：“缺了存留至今的念想，就没意思了。”

“那个，不卖的。”

古风沐沐作者：夜百川，古风沐沐专栏作者，一名致力于将日子过成段子的段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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