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山歌的奶奶

奶奶今年九十四了，已经老人痴呆了。好多事好多人都不记得了。唯独她爱唱的山歌还唱得顺溜。

今日我帮奶奶剪指甲，奶奶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边跟堂弟聊天一边看着我剪指甲。偶尔还来一两句客家山歌。

奶奶的口才很好，很多时候，她讲出来的话很押韵。要是给个红包，她可以把祝福语说成一篇文章。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叫奶奶给我们讲故事，即使那个故事反反复复讲了好几遍，我们还是喜欢听。

晚年的奶奶不去田地种菜，喜欢叫上村里的三五知己来听客家山歌。奶奶读书多，认识很多字，她喜欢一边听一边解说，偶尔还哼上几句。

我出来工作挣钱了，回家喜欢买客家山歌带给奶奶，她很欢喜，就迫不及待放来听。后来，村里的一些好友也慢慢老去，她自己也经常生病，很少听山歌了。

这几年奶奶也日渐消瘦，身体差了很多，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自己。电视机也搁置久了，坏掉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山歌了。

今天，我帮她剪完指甲，涂上厚厚的护手霜，再按摩均匀。奶奶那双皮包骨粗糙的双手，不再光滑。我笑她，涂上护手霜，这双手也光滑了。她开心地摸着我的手说我的手才光滑。

奶奶随后也唱了好几段山歌，估计她很开心有人陪她聊天。帮她剪了指甲，抹了护手霜，把她夸了一遍，唱起了她最喜欢的山歌。

奶奶开心得像个孩子，嗯，她就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