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来你爱我
【世上再无另一个你】
下午六点十八分，我在蓝页咖啡厅待了整整三个小时，百无聊赖的我喝掉了两杯拿铁，祸害了三块三明治，看着对面街道上一对对年轻小情侣招摇过市，耳朵上闪着碎钻的光芒，那些少年少女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倏忽就消失殆尽。
没错，今天是七夕。
我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狗节日，出双入对的演给谁看？。可是，鬼使神差地我还是出来观望这一场场稍纵即逝的幸福。
坐在蓝页看了一下午俊男靓女，不得不承认，自你之后我再没遇到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或者说我没有遇见另一个你。
我起身去吧台结账，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一个眉眼如你，凛冽不羁的男子与我擦肩而过，我听到他说:“两杯摩卡，不加糖，带走。”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是你回来了，周慕辰，腿脚不听使唤地像根水泥柱子一样砌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如同从一而终的向日葵，紧紧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太阳。
说好了，心不再为你悸动，情绪不被你牵扯，我们要各自安稳，各自珍重。可是为什么，我那么没出息，仅仅一个相似的背影便足以令我方寸大乱。我真恨不得抽死我自己。
他提着装咖啡的袋子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真的真的窒息了，眉若泼墨，鬓似刀裁，妖孽到可以颠倒众生。
可是同时我也发现了他不是你，慕辰，那个把牛仔裤，白衬衫，帆布鞋穿出别样味道的你，那个左耳闪着碎钻光芒喜欢嚼槟榔的你。他没有耳钉，没有帆布鞋，没有槟榔的味道，总之，他不是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像花瓣一样簌簌落下，再也没有人以肩窝盛满我的泪，再也没有人揉着我头说:孙丁虞，你这么爱哭，老得很快的！
那你会嫌弃我吗？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你。
说不准啊，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保不齐哪天我就变心了，所以哦，你要多笑，比她们都漂亮……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金属撞击发出的声音，“你怎么哭了？给你纸巾。”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边擦眼泪边说:“我弄丢了一件东西，找不回来了。他曾经对我很重要。”
“你都说是曾经了，找不回来就买一个新的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可是，那件东西，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啊！
我们出了蓝页，他说他赶时间就匆忙离去了，像一阵风一样。
我孤身走在繁华如许的街市，夕阳沉沉，如同鲜血一样染红了一片天。
路边商店里传出陈奕迅的歌声，他唱:十年之前，你不认识我……
时间真是一把锋利的刀，生生在我们之间割裂出万丈深渊。
我都来不及细数，周慕辰，我们认识十年了。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有时候我会觉得几天前在蓝页遇到过的那个男孩子其实是我的幻觉，或许只是我太想念你了，慕辰。
于是我开始找事情做，把以前翻得烂掉的书重新扒出来读，有个作家说:人应当忍于希望的诱惑，活得像河流一般绵延而深情。
可我忍耐了那么久，还是活得潦草如芥。
周末是宋晴的生日，慕辰离开后，我就只有她了。我们约好去君廷吃蛋糕，唱歌，玩通宵。
我和宋晴认识三年了，那时慕辰刚刚离开，我的世界仿佛千疮百孔，我每天像个罄竹难书的罪犯一样，躲在宿舍里，三餐都是宋晴从餐厅给我带回来。
每次都不一样，我几乎把学校四个餐厅里每道菜都吃了一遍。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我吃什么都行的。可是宋晴说:这世上的男人就像盘中餐，难吃就换，总有一个是我的菜。
那段岁月里，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我会成什么样子，所以，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生日礼物自然要千挑万选。
我坐13路公车到和平路去挑礼物，我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他。
在逛遍了商场地摊后我终于在三维的柜台上看到了一个做工精致，闪亮如雪的项链，可是价格也很精致，668。这可是我半个月的口粮，为了宋晴，我还是决定吃一个月咸菜馒头。
可是在我准备付钱的时候，那条项链却被一个男生抢走了。
有没有一点男人气度，跟我一女的抢项链，我真是倒霉。
“送你女朋友啊，帅哥，其实这款项链不太配恋人的，那边的海洋之星什么的，比这个合适多了！”电光火石之间我就从他手里把项链抢了回来，并且上赶着付了钱，仓促得我连砍价都忘了，都是这个妖孽害得。
他转过脸来，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
我本来想装作不认识他的，谁让他长了一副我看了就想抽的脸呢，可是他却接着说:“你忘了，那天在蓝页咖啡，你说你丢了个东西，哭得很伤心，我还给你纸巾来着。”
我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长这么大没听过，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个道理吗？
“啊，是你啊！那天谢谢你的纸巾喔，待会我还你一打，可是我真的特别喜欢这个项链，你能不能给你女朋友挑其他礼物？”我鼓了鼓眼睛，装出一幅你如果敢跟我抢项链我就敢哭的架势来。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算了，让给你好了。”他看起来委屈极了。
“啊，那你要项链干嘛？自己戴啊？”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转身离开了三维，我拿着包好的项链去旁边便利店买了一包纸，追上去打算还给他。
“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可是我今天买不起一打了，先还你一包吧。”说完我就把那包印着“心心相印”四个字的纸塞到他口袋里了。
“礼尚往来，我请你吃饭吧！”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刚刚一掷千金的冲动已经让我山穷水尽了，估计只剩下坐公交车的钱了。
“好啊，那我们去吃水煮鱼吧。”我那没出息的胃还是捷足先登地败下阵来。
路过怡祥轩时我故意说:“我们去别家吃吧，我跟这家店犯冲，每次在这家店吃完回去就拉肚子。”
你用一种复杂又忍俊不禁的表情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去嘉年吧，那里的水煮鱼堪称一绝。”
其实不是的，我哪有那么娇气，我吃了那么多宋晴从餐厅带回来的半生不熟的饭都没有拉肚子，怎么会吃不了怡祥轩的菜，可是你都信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彼时我们不过见了两次。
你真的很体贴，点的菜大部分都是我爱吃的，麻辣小龙虾，水煮鱼……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我大快朵颐地连矜持都忘了，你坐在我对面一直帮我剥虾，晶莹饱满的虾肉源源不断地送到我的盘子里来，我低头吃肉，不敢抬起头来，也许是小龙虾太辣了，不然我的眼泪怎么会流个不停。
你说:“你丢的东西找到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随手抽了几张纸擦干眼泪和鼻涕有点哽咽地说:“找不到了，几年前被别人偷走了。”
“哦，那我送你一个新的吧。”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啊，无所不能的吗？
“不用了，他绝版了。”
你点了点头，把我杯子里添满了橙汁。
我看着你优雅娴熟的动作，突然好难过，曾经也有一个人，给我剥过虾，挑过鱼刺，倒过饮料。如今，他却离我千里远。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孙汀虞，虞姬的虞。”
“林嘉羽，项羽的羽。”
不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的，可是，林嘉羽，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你说你现在大四了，在一家建筑事务所实习，那次出来买咖啡就是给老板买的。
你还说毕业了要去长沙，那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生活的城市。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长沙两个字还是会难受，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要去长沙，那里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周慕辰抛弃了我也要去。
我闷声说:“我吃饱了。”
你像个正在运行却因为停电骤然而止的机器一样，怔了怔说:“我去结账。”
你送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们竟然都在a大，这个世界真小啊！
你把我送到女生宿舍门口，临走时还留下了你的电话。
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天气好像晴朗了。
【这个世间没有永恒】
我回去的时候，宋晴正在试衣服，洁白如雪的连衣裙，露出她白皙的肌肤和清晰的锁骨，一袭云发如瀑。
宋晴看到我回来了，喜不自盛地说“好看吗？汀虞，苏秦送给我的。”
苏秦是小晴的男朋友，两个人从大一走到了现在，如今都三年了。
“妖孽都没你好看。”我想到刚买的项链特别配她的衣服，就拿出来让她试试。
“小晴，生日快乐。我帮你戴上试试。”
那款洁白无瑕的项链特别配她的肌肤，简直是量身定制，我看着宋晴开心的样子，在心里告诉自己:孙汀虞，你要快乐，像小晴一样。
周末的时候，我去君廷参加小晴的生日宴会，看到了很多以前的好朋友，阳阳，小婷，佳佳，还有林嘉羽。
我推开包间的门时，简直呆住了，他向我打招呼:“孙汀虞，我们又见面了。”
我坐在小晴旁边，没好气地说:“你是空气吗？怎么哪都有你。”
你却说，“我倒希望我是空气，那样你每一口呼吸都离不开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是玩笑话，可是我还是会当真，可是你不是他啊，你是林嘉羽。所以，我告诉自己，孙汀虞，你不准喜欢林嘉羽。
那天晚上我们玩得很开心，一起吃水果蛋糕，一起喝饮料，一起唱生日歌。可是，最后的最后，为什么我们都哭了。
吃完蛋糕后我们就开始唱歌，一首接一首的唱，点的都是老歌，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都长大了，开始怀旧了。
王菲的流年、红豆、陈奕迅的十年……
那些夹杂着青葱记忆的歌曲就像是一帧帧电影一样，把过去悉数重现。
十年前，我念初一。像歌里唱的那样: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周慕辰从外校转到我们班，彼时他高挑的身材，桀骜的外表已经让他的魅力显山露水。
他不怎么学习，听别的女生说他总是翘了课去操场打篮球。那个年代男生长得帅，又会打篮球，就相当于现在有房有车，英俊多金。
即使不想听他的事，也会有八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所以，关于周慕辰，他的事我如数家珍。他在二中门口打过架，把别人的瓢开了，我知道；他考试作弊被通报批评我也知道；他追二中的一个女生，追了初中三年都没追到我也知道，他在班里的电扇上作手脚，让纸花满天飞，最后被班主任罚扫一个星期厕所，我也知道……
但我们真正相识却是因为他妹妹，周惠，准确来说是他妹妹的男朋友。
那个时候，隔壁班有个男生一直给我写情书，可是我觉得早恋不太好看都没看过就直接扔掉回绝了。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走到一个巷子里时被一群顶着火鸡头的小太妹围攻了，有个女的渣渣呼呼地说:“惠姐，就是这个死女人抢了你男朋友”。
“长得也不怎么的嘛，你哪来的自信抢我男朋友。”
我被一群小太妹按住，然后我就挨了周惠一耳光，我恶狠狠地看着她，我都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这顿打我给她记着。
“你管不住自己男人，还来怨别人，不嫌丢脸啊！”
这个时候周慕辰出现了，以神一般的姿态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把我从一群小太妹的手中解救出来，还替那个飞扬跋扈的死女人道歉。
本来我憋着一口气，誓死报一耳光的仇，可是他却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那可是啊周慕辰啊，一中一大半女生暗恋的对象啊，简直妖孽到爆了，可是他现在帮他不懂事的妹妹跟我道歉。
“对不起，她是我妹妹，从小被宠坏了，没什么脑子，你不要难过啊！”
我真恨不得说:是你妹妹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打人吗？可是我难受极了，长这么大，我妈都不舍得打我，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就像泄洪的大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到我哭了，慌乱地说:“要不你打我一耳光，出出气。”
我没想到他这样说，抽着鼻子说:“算了，当我倒霉了。”
“那我们去吃顿好的吧，给你压压惊。我叫周慕辰，你呢？”
“孙汀虞。”
我们第一次吃饭就是在怡祥轩，他点了一桌子菜，千叶豆腐，酸菜鱼，麻辣小龙虾，西湖牛肉羹。
有钱家的少爷就是阔绰，吃顿饭都点那么多菜。
我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心不在焉地想我算不算因祸得福。抬头却看见他把一盘剥好的虾推到我这边，义正言辞地说:“尝尝我剥的虾。”
他跟传说中的不良少年一点都不沾边，他帮我挑鱼刺，倒饮料，还讲笑话来逗我开心。
我想我就是那个时候起开始喜欢他了吧，可是我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
彼时，周慕辰喜欢苏佳凝是众所周知的事。
苏佳凝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总之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身为一个女生渴望的所有优点。
但是她从来不把精力放在谈恋爱上面，不仅如此，她还把收到的情书直接交给老师。
据此，她深受二中女生的鄙视，背地里骂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她从来不在乎这些。
初中三年，我看着周慕辰向苏佳凝表白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成功。
我不知道苏佳凝是怎么做到如此无动于衷的，从这点来说，我挺佩服她的。
我永远也忘不了中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永远也忘不了周慕辰眼里绝望的暗淡，心如死灰。
那天在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在拥挤的人潮中，我在二中四楼看到了用鲜花摆成的三个字，苏佳凝。
那一刻我分明听到胸腔深处有爆裂的响声，我对自己说:孙汀虞，你还不死心吗？
你捧着一束蓝色妖姬站在中间真好看，像一幅画，我听见尖叫声，嘘咦声，起哄声，就是听不到你对苏佳凝说了什么。我想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动听的情话，可是她依然无动于衷，看都没看那些在烈日下慢慢枯萎的花。
我看着她从人群中离开，我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我看着那些红艳的花被丟的满地都是，我看着天渐渐黯淡，我看着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来，爱情不曾放过任何人，我爱着你，你却爱着苏佳凝，而她不爱你。
曾有那么一瞬间，我宁愿你们幸福的在一起都不愿意看到我爱的你那么伤心。
天空有鸟飞过，地上车流不息，我朝你走去，花香扑鼻。
“好漂亮的蓝色妖姬啊，可以送我吗？慕辰。”
“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你看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跟我认识的那个周慕辰一点都不一样。
“去吃饭吧，毕业快乐。”我拉着你去了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可是你一直在喝酒，什么都没吃。
最后你说:“谢谢你，汀虞，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傻瓜，谁要做你朋友啊！
后来你又不死心，私下找了苏佳凝，乞求她给你一次机会。
可是她却说:“让我做你女朋友，跟着你一块翘课无所事事吗？跟着你打架恶作剧吗？幼稚，周慕辰，我告诉你我们永远不是一路人。”
再后来你就再也没有提过她了，好像她从来没有在我们的青春里出现过一样。
上了高中之后，你就不念书了，开始帮家里打理生意，身边的女生像换衣服一样频繁。
你每次来找我吃饭都带着不同的女朋友，即便如此也从来不是我。
我知道自她之后你就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我何尝不是呢？
这样的情况直到高三那年，你突然对我说你很快就要去长沙了，真有点舍不得我。
那天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借着醉意我终于向你表露了心迹，我说我很久就喜欢你了，你说你一直都知道。
你还说:小虞，你要好好念书，考上大学了我们就在一起。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多开心，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有了归宿。
可是高考过后，你却说那只是酒后胡言，你都不记得你说过那样的话了，即使有也是为了让我好好考试。
我不甘心，一直缠着你，这种不甘就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触到了生机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
但我没想到的是，纠缠到最后的结果竟是你决绝的离开我，你临走前对我说:“再见，孙汀虞。你知道再见的含义吗？就是再也不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站回去的，我亲眼看着你上了火车，看着它轰隆驶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那一刻我明白，孙汀虞和周慕辰再也不会见面了。
回去的时候，听到路边的音像店传出王锃亮的声音:我和你数到三就一起放手，情愿你恨我，你不知道我多难过，思念汇成河……
我终于流下眼泪来，像第一次遇见你，泪流满面。
耳边回荡着熟悉的歌声，我从林嘉羽的手里抢过麦，点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
我听到小晴说:“孙汀虞，你发什么神经啊，在老娘的生日上唱这么衰的歌，你是存心来砸场子的吗？”
我知道小晴在开玩笑，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怜惜一览无余，我只是想给那一场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的爱情挖个坟墓，唱完这首歌，孙汀虞和周慕辰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那么用力的唱歌，以至于最后泣不成声，林嘉羽，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像一个人。
最后的最后，我们都哭了，为仓促流逝的年华，为回忆里的那些爱而不得，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最后林嘉羽送我回去，凌晨两点钟，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偶尔一闪即逝的私家车也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你陪着我从君廷走回学校，夜风清凉如泪，你的外套有淡淡的玫瑰花香。
最后你握住我的手说:“孙汀虞，让我照顾你，好吗？虽然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可是我只想你快乐。其实十年前我们就认识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有七封未署名的情书，那是我写的！”
我停下来看着你，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害我挨了一耳光的人就是你。”如果当时我拆开那些信件，结局是否会不同？
这个世界真小，兜兜转转还是最初遇见的人，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只是把你当周慕辰的替身而已。所以我说:“对不起，嘉羽，你值得更好的人。”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啊！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别说再见】
很多很多个午后我趴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听着教授声情并茂的演讲，还是会想起曾经有一个男孩子，他给我写了七封情书，他在送我回去的午夜跟我表白，可是当时我以为我不爱他。
后来，我渐渐疏远嘉羽，他也忙着实习的事情，分身乏术，但每天晚上我还是会在QQ上收到他发来的晚安和微笑。
宋晴总在我耳边说:“孙汀虞，你就从了林嘉羽吧，不要再陷在回忆里了。”
“哦，那个我六级还没过，我去背会单词。”我装傻充愣的能力越来越娴熟了。
其实在大二时我去过一次长沙，只不过谁都不知道而已。
高考之后周慕辰突然的决绝让我看清了一个现实:我在他身边当了六年的绿叶，都没办法让他歇在我这片阴影里；即使再浪费四年亦是徒劳。所以我改了志愿，去了北方一座城，离他千里远。
可是没有他的日子里我才懂得度日如年，一切矜持，一切气节都是狗屁，我只知道，我想念他。
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煎熬里我终于踏上了去长沙的列车，我想问问他那晚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消遣；承诺的反复到底是无奈还是有心？
可是我低估了苏佳凝，那个像公主一样高傲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抵得过我心如磐石。
到了长沙之后，我就给周慕辰发了信息，我没想到当初说和我再也不见的他此刻如此云淡风轻地请我喝咖啡。
我在那个寂静的咖啡店等了他一个小时，等来的却是苏佳凝。
时过境迁，岁月没有丝毫为难这个女子，她甚至比以前更加漂亮，妩媚了。
她说:“你就是孙汀虞吧，慕辰下午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他就让我来见你了。”
那一瞬间我好像全明白了，清风朗月哪里比得上金风玉露。他们才是最般配的，几年前就该如此了。可是我还是不死心，来这里不就是想求一个答案。
“你们在一起了吗？”我平生第一次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对啊，算起来不多不少刚好一年。当时我考到长沙来，慕辰的生意也在这里，我就答应他了。”
“哦，那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她笑得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可是为什么我想哭。
“佳凝姐，我突然想起来我来长沙还有事情，先告辞了，代我向慕辰问好。”我匆匆逃离了那家咖啡店，一路狂奔到车站买了回程的车票。我在火车上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旁边的大妈安慰了我一路。
孙汀虞，你真丢脸！
所以后来我不怪他，每个人都有执念，只不过他的执念刚好不是我而已。
六月的时候，林嘉羽毕业了，他拿着毕业证书满头大汗地跑到我面前说:“汀虞，我毕业了，明天就要去长沙工作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一天你心里的那个人不见了，我能住进来吗？”
犹豫之间他却说:“我在长沙等你，希望你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像第一次我抢他项链的那晚，远去了。
他们一个个都去了长沙，而那里曾给我过伤痛。
嘉羽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因为我害怕离别，害怕“再见”就永远再也不见了。
隔日我收到慕辰的短信，简短的几个字:汀虞，我和佳凝要结婚了！
这一日终是来了，年少读书时曾看到书中这样写:无法知道余生还要度过多少不能被分担的漫漫长夜，无法知道我在那些漫漫长夜之后的黎明醒来想起这一段往事来会是怎样的落寞不堪。
我常梦见重逢时刻：在嘈杂的街头，偶遇你与你的爱人孩子，点头微笑的瞬间背后是梦断几十年的人事。若真有那一刻，不论彼时你幸或不幸，我都该多心酸。
文/江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