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之往事不如烟
文/王宁子
89年正月,父母拗不过我,同意了和他的婚事,双方搭了两个媒人没磨嘴皮子,坐了个省受船。
正月十三大见面,他送我一块蝴蝶牌手表,我回赠他一方手帕两双鞋垫。他瞅着鞋垫狡黠一笑:猪针狗线!我剜了他一眼夺了鞋垫:起即起熬半夜,手指不知被针戳破了多次,你还谈嫌!看我生气,他一把夺了鞋垫嘿嘿直笑:女婿娃的活心上搁!
那年我村耍社火,下午祭风,刚吃完午饭几个同伴就喊我打旗去,我迟疑,他说又不是生人还要啥礼数。那天,雪纷纷扬扬,跟着仪仗队伍,他撵着看了一路。
说好的二月套亲,他家因盖房推迟了。娶媳妇盖房花钱么娘。我爸妈商量了一下,让媒人捎话,有这一回事就行了。正月底,他过来说县剧院有裁缝班,问我学不学,要是学和他舅家儿媳妇是个伴儿,吃住他家包了。
母亲在村缝纫组干了十几年,白天做衣服,晚上还要加班给亲戚熟人免费做,还有人把破衣服拿来让母亲补,美名曰你手巧补的好看。即便这样,十回做一回要是没做,就把人得罪了。那些年因母亲面情软我们也跟着带灾,不是帮母亲穿针就是锁纽扣。因此我不愿学。舅婆劝我“家有万贯不如薄艺在身”,母亲趁热打铁说,虽说做裁缝苦累,但总比在大太阳下出力轻省,商场那几个裁缝,一年到头谁你看闲着?在舅婆和母亲的劝说下,我点了头。学费五十元,他家出了,我明白他母亲的心思。
开课了,教我们的老师叫姓刘,一个白白胖胖的南方老头。他讲的很详细,笔记我也很认真。理论那个月,重回校园的感觉。他每天上班骑车往返四十里路。裁缝班两个月,一日三餐都是他给我和他舅家儿媳把饭打好送到房间。那时候他一月工资六十,除了给家里上交,省下烟钱隔三差五给我献殷勤,但我总舍不得花他的钱。
第二个月,实践开始了,他和他表哥都把家里的缝纫机拉了上去,那架势不言而喻。而我的心却因户县剧院每天演电影而抛锚了。近水楼台的便利,总是借机上wc去瞅几眼电影,总觉得没过瘾。学满结束,第一剪给婆婆裁了直筒裤,第二剪给小姑子做了一条喇叭裤,婆婆嫌裤子做肥了,一脸不高兴,倒是小姑子那条喇叭裤,穿出去人人都说好。
那年冬天,母亲和婆婆都想让我摆裁缝摊,我说啥也不肯,舅婆叹息白白糟蹋了人家五十块,我狡辩,我不想走我妈出力不讨好的那条路。
婚后,把那本我画了一个月的笔记本也带到婆家,有了儿子后,给他做背带裤小马甲和小西服,母亲说,求人不如求己,有手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