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上斑鸠漫游者手记

第二篇-上帝的守墓人

2018-04-03  本文已影响0人  最爱文璐小宝

“寻找一个对我而言是真理的真理,寻找一个我愿意为它而活、为它而死的理念”
漫游者在傍晚走出森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一片巍峨的墓地呈现在他的视野中 ——生存与死亡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在这庄严肃穆的黄昏之地,一个守墓人穿行于其间,他孤独而忧郁,苍白的面上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恐惧,最终他在一座普通的墓碑前停下,带着一丝欣慰与骄傲,说出了如下这番话:
这是一个存在主义者的坟墓,一个抛弃体系只保留自我存在的孤独个体。他出生了,然后死去,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出生,他命中注定要出生在这个世上,但是他不甘屈服,不甘注定如此死去,希望创造一个属于个人的自我来面对死亡的来临。曾经,我已目睹太多的人死去,我聆听上帝的呼唤并做出祷告:那个人死去了;直到有一天,他去世了,我立刻呼唤上帝:那个个人死去了。一个人的头脑中如果不存在永恒的意识,如果在一切事物的底部只有一种野蛮的骚动,或者是一种由晦暗激情生成的一切有意义或无意义的事物所形成的扭曲的强力,如果一切事物的背后都隐藏着无休无止的空虚,那么生命除了绝望还会有什么呢?然而,这些不是我们拥有的全部,我们还有激情的审美,还有崇高的伦理道德,还有伟大的信仰......追求理性和客观的哲学,让我们在理智上认识这个世界,然而我们如果想找到“能够为之生为之死”的东西,所需要的不是理性和客观,而是激情和主动。他在绝望中出生,接着对自己提出一个苦恼的问题,即这个世界对于他意义何在,他对于世界意义何在,他自身之隶属于这个世界对于他意义何在,以及由此他对于这个世界意义何在 ——这时,内在的个人在这些苦恼中降临了。他决不会说:“这世界须入乡随俗”,而是说:“世界是什么样随他的便,我要保持我的独特性,不想为迎合人意而放弃它”,从世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起,存在就起了变化。看看那繁华的集市与这荒芜的墓场,丰盈的灵魂游荡在颓废的肉身中享受着“生活”,孤独的心灵沉潜于思考的世界欲罢不能。任何一个时代,人们都很少去使用思想自由这项权利,所以,他们把言论自由作为补偿,而他决定像一座雕塑一样,沉寂而孤独,默默的存在着,突然思想接踵而至:刚刚有了一个想法,正要记下来,一个新的想法又喷涌而出——抓它、挠它——疯狂——神经错乱!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在恐惧与颤栗中甘于寂寞,无需得到他人的理解,甚至他从来都不能被理解。好吧,也许他可以试着被理解,在那懵懂的青年时代,感性的存在使他追求自己的快乐,追求激情的人生,不需思考,肆意享受着放纵与欢愉;而后理性突然到来,他变得严肃谨慎,严格的恪守着伦理道德,像一只托着沉重负载的骆驼,为自己的力气而欢呼雀跃;最终有一天,他跨越千年的时间与亚伯拉罕对话,看到那令人震撼的场面——那位老人毫不迟疑的放弃了自己毕生的希望只为再次拥有这个希望。那背弃伦理道德的荒谬行为在信仰的支撑下竟显得如此伟大,他决定和上帝结一份带泪的盟约,可这盟约人看不见,听不着,除非通过上帝,依照此盟约,人可得主的拯救,主将擦去个人脸上的眼泪。在缔结盟约的那一刻,他喜极而泣,在自己的墓碑写下:
“在黑暗面前,所有隐藏着内心世界都聚集在一起
连同我自己的伪装
我恨,如今的自己
我曾以为自己很聪明,但其实仿佛什么都不是
我一直站在那里,像傻子一样笑着
那些耀眼的哲学在哪里
我这颗心,又在哪里
那些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对我低语
太阳过于炽热,我背过身来
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在自己的墓碑前方
在那个“那个个人”的墓碑前方”
漫游者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的来到墓碑前。他曾做过这样一个幻想:“一个喜欢公主的骑士,梦想成为一个英雄,这个信念使他相信自己会成为最伟大的英雄,如此才能保持公主在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他从未奢望过真正的拥有这位公主,因为一旦拥有她,他便不能成为一个英雄,他坚持的信念会被撕扯的支离破碎,他将失去拥有这位公主的快乐,他会发现自己不配再拥有她。如果这位公主决定嫁给他,他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绝不认为自己已经成为最伟大的英雄,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英雄,他更不想摧毁公主在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因此他只能拒绝她,然后为了再次拥有她而坚定的去成为最伟大的英雄。”这个幻想是如此的荒谬,但我对这位骑士的行为竟然无法反驳。也许应该为这位幻想中的骑士在此竖立一座墓碑,漫游者如此想着,便向那位守墓人请求道:请为我留下一块墓地,在这上帝守护的最终之地埋葬另一个“那个个人”。”守墓者欣然同意,两个孩子一样的人在墓地中手舞足蹈的欢笑着。
黑夜完全来临了,漫游者告别守墓人准备离开了,在墓地的边缘,漫游者不禁泛起一些惆怅————但愿墓地中最终埋葬的是幻想的骑士,而不是我自己,希望人群之外未知的智慧能引导我走出这墓地的阴影,成为一个不会被自己埋葬于此的 “那个个人”。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