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在那个年代

文／木棉之秋

《红岩》一书，学生的，我借来一睹为快。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躯，

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

虽然距离上次阅读，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但那种感觉依然熟悉——对视死如归的革命者的无比崇敬。

几年前，我曾经跟当时读高中的女儿讨论过这样的问题：如果我们在那样的时代，我们会选择怎样的人生？

今天，重捧起这本书，脑海中依然闪出这个问题来。

我想，可以肯定的是，我如果有条件接受教育，能有机会接触到先进的思想，我也应该是一个进步青年。那街上游行示威的队伍里，肯定会有我的身影。或许，我还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或许是在站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的，那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竹布杉、黑裙子进步女学生。

也许，不久就会被发展成为党的一份子，成为党的一名地下工作者，以实现共产主义作为自己毕生的信仰。为了崇高的革命理想，我愿意吃苦受累，我不怕经历风险。我想，在那个风雷激荡的年代里，我不会做一个只顾自己的旁观者的。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如果为了党的事业，为了崇高的理想，献出自己的生命，我也是无怨无悔的。

但是，如今重读这本书，我依然不敢细看其中的一些章节。那些革命者在渣滓洞受尽各种酷刑的描写，最让我不敢细读。当读到江姐的十个手指都被竹签穿过的时候，我就连忙跳了过去。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疼痛，疼得心都发颤。

还有“老虎凳”、“烧烙铁”……

而今，我不禁在心底暗问自己：我能受得了这样的酷刑吗？

如果，我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也因为我被牵连，受到酷刑的折磨，我还能坚持住吗？

蒲志高在被捕前，就是因为没有听从经验丰富的上级许云峰的安排，想偷偷回家跟妻儿告别，甚至还为妻买了她最喜欢吃的“老四川”的麻辣牛肉。当他在家门口被特务的枪口堵住，特务要把他的妻儿都带走，他悲伤绝望地为妻子辩解道：“她……不是……共产党……”

说实话，如今的我，读到这里，心里不再是年少时的唾弃与痛恨，而是深深的理解与痛惜。

心里也不由地拷问自己：假如我被捕了，会不会像蒲志高那样，经受不了严刑拷打（说实话，我自己感觉不怕死，但很怕疼）、不忍亲人受酷刑而成为一个出卖党组织的叛徒呢？我能做到像我崇敬的江姐那样，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大义凛然地说：“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材料！”

非常惭愧，也很难过——我真的不敢像年少时那样，给自己肯定的答复。

假如，你生在那个年代，会选择怎样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