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历史战争】风云际会(十七)心怀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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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水晶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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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阿哈罗尼·本多尔已经死在了纳粹的集中营里，瓦格纳最终也没有将他带来。可以想象的到，瓦格纳之流一定非常痛恨那个手快的刽子手，并且为此郁闷了好多天。
过了半个月左右，瓦格纳又出现在卢卡斯·舒尔茨的办公室里。这一次他没有穿党卫军服，而是身着一身黑色的礼服，并且满面春风。
见到卢卡斯之后，瓦格纳非常客气地说道：“对不起，舒尔茨先生。上次确实是我们弄错了，阿哈罗尼·本多尔已经被认定破产，我们也确实不能动您的一个芬尼。”
看到瓦格纳似笑非笑的表情，卢卡斯觉得很倒胃口。他知道瓦格纳此次登门绝没有好事，所以他没有搭腔，想看看这个小丑接下来的表演。
果然，瓦格纳尴尬的笑了笑说：“是的，我很敬佩您的为人。不过我认为，像您这样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难道不想为国家出力吗？”
“对不起，瓦格纳先生。我没太听懂您的意思。”卢卡斯听出他话中有话，于是问道：“您认为怎样才是为国家出力呢？”
瓦格纳又点起了一支雪茄烟，吞云吐雾地说：“是这样的，西边那几个大国一直在欺负我们，我们要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所以国家要维护我们民族自己的利益，要做很多事情。现在，国家需要钱，需要很多钱！在这一方面，您既然是一位守规矩的商人，就应该理解国家的难处。”
“那么，您打算怎样呢？”卢卡斯问道。
瓦格纳还是一脸笑容，他说道：“我说过了，国家需要钱，所以打算向您的银行贷款。我听说过一种无息贷款，当然了，这方面我是外行。不过您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也算是为国家尽了绵薄之力。”
卢卡斯越听越生气，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抢劫行为，他怒不可遏。他强压心中的怒火，缓了好一阵才阴沉着脸问道：“大概需要多少呢？”
“六百五十万马克。”瓦格纳的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对于您这样的银行家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我可以向您保证，您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利息我们还是会给的，只不过介于现在的困境，或许会少一些。我想，您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与国家为难吧？”
六百五十万马克已经是舒尔茨兄弟银行的全部家当。很显然，瓦格纳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上一次没有得到这笔钱很不甘心，所以这次就换了一个花样，其目的就是要侵吞掉本属于阿哈罗尼·本多尔的财产。
明明就是强盗行径，却要摆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听着瓦格纳侃侃而谈，看着他丑恶的嘴脸，卢卡斯再也忍不住了。
他咬着牙说道：“恕难从命，瓦格纳先生。莫说是我没有这么多的资金，即便是有，也不会借给像你这样的人。”
瓦格纳的眼神变得冷峻起来，他冷冷的说：“舒尔茨先生，我劝您还是不要感情用事为好。这并不是你我之间的事，如果还要固执己见的话，恐怕会产生对您和您的家族所不利的影响。”
卢卡斯站起身来，他浑身颤抖，正要严厉斥责瓦格纳。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声。
卢卡斯一惊，慌忙向窗外看去。只见街头人群大乱，一群受惊的鸽子飞过了窗边。
楼梯上传来了杂乱的皮靴声。房门一开，进来两个荷枪实弹，身着党卫军军服的士兵。他们见到瓦格纳后，立即挺直身板，双脚鞋跟响亮的磕在一起。他们高举右手行了一个纳粹礼，并高喊：“嗨，希特勒！”
坐在椅子中的瓦格纳玩弄着手中的雪茄烟，他慢条斯理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党卫军士兵答道：“有几个犹太人在抢劫，现在已经解决了。”
瓦格纳挥了挥手，两个党卫军士兵退了出去。
瓦格纳接着对惊魂未定的卢卡斯说道：“我们也为您着想过。像您这样身份的人，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我们已经在柏林给您安排了住所，您去那里会有很多好处。一来可以拓展业务，二来也可以保证安全。您觉得怎样呢？”
卢卡斯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他思绪很乱，盯着办公桌发呆，一时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来。
他的案头上放着一张当天的报纸，上面的一则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则报道写着这样一句话：……介于日本方面所提出的抗议，本国政府已决定逐步停止与中国国民政府间的贸易往来……
卢卡斯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希特勒的第三帝国政府正在扩军备战，需要很多原材料支持军工生产。
但是德国所掌控的资源并不丰富，尤其是钼、钨、锰、钒等有色金属。而这些有色金属在中国有很丰富的储量，所以纳粹德国就一直在以制作精良的德制武器装备，与中国换取这类战略物资。
为了表示友好，他们还派遣了一大批包括陆军上将法肯豪森、通讯专家施托茨纳、德军上校巴伦斯博格等，作为中国军队的军事顾问。
卢卡斯的耳边又回响起了小时候母亲所讲的故事：“中国皇帝就是我们的先祖，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中国皇族高贵的血液。”想到此处，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卢卡斯抬起头来，看着洋洋得意的瓦格纳说道：“我同意。不过你们要提供明确的资金走向，以证明这不是赔本的买卖。”
“那当然，”瓦格纳又换上了一副春天般的笑容，“这是您的权利，舒尔茨先生。您要相信我们，共赢是我们双方的基本原则。”
卢卡斯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这笔资金必须要用在对中国经济的支持方面，专款专用。如果不行，那就免谈。”
瓦格纳手托腮帮沉思了一阵，他似乎觉得这项要求并不过分，也决计想不到卢卡斯背后的深意。
“好！成交。”瓦格纳一拍手说道，“我们尊重您的意见。这项要求会在合同的副本里作专项说明。您是聪明人，舒尔茨先生，谢谢您的合作。”
就这样，舒尔茨一家被迫搬到了柏林居住。政府所付的贷款利息，只够他们一家过一种略逊于中产阶级的生活，想要继续发展却已是万万不能的了。
令卢卡斯所欣慰的是，经他所查证的资料显示，这六百五十万马克确实全部用在了对中国方面的投资。看来德国人办事还是比较讲究的，能够说到做到。这笔资金的大部分用来投资中国内地的矿业开采和机械加工（主要是军工），少部分用来购买原材料。
随着战事的发展，形势对纳粹德国越来越不利，第三帝国所付的贷款利息也越来越少。到后来，索性什么都没有了。舒尔茨一家的生活也越来越窘迫，最后就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
1945年4月30日，纳粹德国元首希特勒在总理府地堡自尽，第三帝国灭亡。德国经济崩溃，进入了战后大萧条时期。
舒尔茨一家此时已经穷困潦倒，费莉西娅也死于盟军对柏林的大轰炸。卢卡斯·舒尔茨也曾经幻想过政府会还钱，但是现在第三帝国都没有了，所有的幻想也就不复存在了。
卢卡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一有钱就去喝酒，每天都要喝个酩酊大醉。
弟弟保罗劝说道：“想想过去，我们也是从困境中走出来的。你要振作一点，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醉醺醺的对保罗说：“生活是什么？什么过去？什么将来？什么都不是。就是现在最真实。”
终于在一天的深夜，卢卡斯·舒尔茨摇摇晃晃的走在街头，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吉普车撞倒，从此再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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