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争鸣（二十五）
放在惠能面前的选择，难吗？
我们每个人有了自主能力的那一刻，就是自己开始做选择的时刻，人的一生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自己选择今天应该穿什么衣服，下雨了选择打伞还是披上蓑衣，晚上选择多吃菜还是多吃饭……林林总总，我们生活中充满了选择，只是约定俗成的规则已经替我们做好了大部分选择，我们便下意识地忽略了。
而现在，惠能可谓是面临着他最艰难的抉择。
阴魂石，就在眼前，用，还是，不用？
芍药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出声安抚他时，惠能抬起了头，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还请帮我护法！”
“好！”芍药还未说话，张山便沉声说道。
“你且先去准备下，先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日我再调和几味草药，争去将这阴魂石利用到极致。”芍药点了点头道。
惠能再次道谢后，便回去盘膝打坐，准备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升至巅峰，好一举摆脱当前只能练体而无法修行的境地。
夜深人静，也无秋虫声鸣，回到房内的芍药和张山二人相对而坐。
张山仔细看了看芍药，手抖了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嘶哑道：“我们第一次相遇，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知道梦中一切不是假的，你还是走了。”
对面的芍药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将头低垂下去，像那无精打采的林中小鹿。
“后来，我去寻你，幸运的是，我找到你了。”张山说到这，嘴角微微上翘，又很快停住。
“不幸的是，你被我的师姐妹们打得满身是血。”芍药声音依旧那般柔和，还带着一丝笑意。
“是你救了我。”张山痴痴地盯着眼前之人说道，他没有看那双眼睛，只是看着那张脸。
“你告诉我，你叫芍药。”张山说着说着，眼中泛起了泪花。
芍药，又名将离。
“多好听的名字啊！”张山把头仰了仰，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你说，我们要一起走遍这神州大地，要去看看那上古留下的先贤文字，看那肆意张扬的大漠黄沙，一起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边等着日出东海……”说到这，张山的声音小了下去。
对面之人，仍是笑意盈盈，只是身影再不复之前那般凝实。
两个时辰前。
“师姐，你快走，那老家伙快追上来了！”红杏脸上多了两块淤青，衣衫上也多了几分破败之意。
“你先走吧，我还能挡上一挡，免得两人都在此丧身。”芍药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个小美人，都别想走，老夫今儿个，可要尝尝鲜！”一道桀桀的笑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
“都是江湖中人，大不了阴魂石给你罢了，我们不要了。”红杏恨恨道。
“不不不，老夫都要。”阴森森的高大老者很快就追了上来。
“师姐，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是我把你拉到这来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不要脸皮的老家伙。”红杏面色一红，陡然间又咳出一捧鲜血。
“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师傅那么多徒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那还有人等着你呢！”红杏惨笑道。
“一起走！”芍药不再多言，继续不顾身体负荷，强行拽着红杏继续提速奔逃，可身后那老者仿若阴魂不散般，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游动，只是以自己的强大气机牢牢锁定二人，逼的两人不敢松懈。
两人到时想过回头跟那老者拼了，可那老者实力当真惊人，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也在他手中讨不了半点好处，反而在他的气定神闲下自己二人双双受伤。
那老者靠着自身强大实力，硬逼着其他人替他做马前卒，一个又一个地趟过那陷阱，在他即将拿到那阴魂石前，一直黄雀在后的芍药二人冷不丁地冲上前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趁乱抢走了那阴魂石。
本想着就这样逃走，让对方捉摸不到自己的踪迹，谁知道对方的追踪之术如此高明，还没多久就追了上来，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二人心急如焚，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对方捉住的，落到对方手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人在地下疯狂变幻方向，想要甩掉那人，那人只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就等着她二人耗尽力气，自己到时好方便擒拿，不然谁知道逼急了她们有没有什么杀手锏，温水煮青蛙，挺好。
二人一个急转之后，停了下来，老者疑惑地看着前方两人，仍是笑道：“莫非想通了，不逃了？”
“呸，你这臭不要脸的老鬼。”红杏刚烈地催了一口吐沫。
芍药手中捏着阴魂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轻轻用手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丝，冷声道：“你欺人太甚，不怕我师门报复吗？”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本体吗？你那些同类们，若敢来，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老者阴恻恻道。
红杏和芍药相视一眼，红杏柔声道：“师姐，对不起。耽误你跟张……姐夫……了。”
“哪有的事。”芍药嗔怪道。
“老不死的，你过来啊！”
老者仔细观察了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波动外，大踏步上前，不怀好意地盯着二人。
“你能如何？”
芍药挥手成爪，右手狠狠在墙上一划，将那一层石灰划下，露出了一层黑森森的晶体。
“老狗，你看，这是何物？”红杏出声讥讽道。
老者定睛一看，步子缓缓后退，脸色阴沉：“算你们走运。”
阴魂石，威力不大，但是其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伴生出一种威力奇大的特殊物品。
阴极石，质地柔软，硬度和晶莹程度也无法跟阴魂石相提并论，至于两者功效，更是天差地别，一个给人生机，另一个，则只剩下了毁灭。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莫过于此。
红杏跟芍药也只是希望借此威慑那老者，并不希望真个火并，同归于尽，若能生，谁又愿死呢？
老者缓慢后移，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不仅到嘴的鸭子飞了，十拿九稳的阴魂石也带不回去了，这可是他想给自己晚辈的礼物啊！
老者渐渐退出了二者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松了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两人彻底放松下来。
两人稍作休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一道阴影突地窜了起来，直向两人冲去，正是二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吓得她们花容失色。
芍药勉强作出防御姿势，挡在前面，仍是一个抵挡不住，身形后退，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消失的老者，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融入阴影中的，这才让她们一招即退。
老者阴测测的笑声，响了起来：“这下，你们还能如何？”
“老贼，你以为阴极石只有一块吗？”
红杏趁其愣神时，露出了自己一直没拿出来的左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握着一块阴极石。
“师姐，对不住了！”
“没事的！”有遗憾，有不舍。
张山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虚影，依旧是自顾自说道：“我们在江南相遇，你说你喜欢那里的花，那里的雨，那里的风，那里的山，你说希望等老了再回去。”
“忘了我吧！”那道虚影淡淡开口，眼神中仍是说不出的温柔和不舍。
江南好！
卷云有雨夜有星，风遇山止船岸停。
春日花开秋凋敝，相思不如不相思。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能不忆江南便不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