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短篇小说故事

陈先生的赌局

2019-05-28  本文已影响4人  43a8eed0fef3
骰子落地之前,谁也无法获知结局。——范傒子

北京到杭州的高铁上,在我的对面,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头发整齐,身着西装,洁白的衬衫,系着领带,腕上的欧米茄时隐时现。我向来喜欢洁净的男人,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他,欣赏着他的优雅,窥探着他的秘密。

对面的男子沉稳、从容,偶尔望向窗外,不经意地斜睨着左右身后,他的眼神看似随意涣散,却炯炯有神。看得出,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对坐在对面的我无动于衷。

高铁在行驶一段时间后,我起身泡咖啡,双手捧着桌上的咖啡杯,欣赏着杯子里蒸腾而起的雾气,享受着咖啡四溢的芳香,透过淡淡的雾气,偷偷欣赏着对面的男子。他将右手放在小桌上,斜着头仍在思考,蓦然抬头时,迎上了我的眼光,他怔了片刻,微笑着向我伸出右手。

“你好。”

“你好。”

“好香的咖啡。”他望着我说。

“谢谢。”我说。仍然没有离开他的眼神。

“长路漫漫,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我最愿意听故事了。”我说。为了报答他的故事,在开讲之前,我迅速起身,也为他泡了一杯咖啡,在咖啡缭绕的雾气和馨香里,男子开始了他的故事。

“去年元月份……”

“等等……”我打断说,“竟然有清晰的年月份,难道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吗?”

“有时候,加进清晰的年月份,是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他说。我无法反驳,只好点点头,于是他继续讲述下去,“去年元月份的一天,陈圃轩经理跟两位银行事务员李培方和王澧兰驱车从青岛赶往北京。陈圃轩开着三个化工厂,身为三个化工厂的董事长,在当地大小是个人物,因为要拓宽业务,这次就是要会同银行工作人员去北京皓齐石化公司签订‘保兑仓业务’合同,要知道,皓齐石化是北方很大的石化企业,因此签订合同的主体设在该石化公司。经过6个小时的颠簸,一行三人到达皓齐石化公司写字楼下,石化公司业务专员杨颜芷正在门口迎接,她微笑着,依次跟陈经理和两位银行人员握手,因为彼此不太熟,大家相互寒暄着,在杨专员的指引下乘坐电梯,来到一间宽阔宏大的会议室里,彼此落座。

“三方交谈的很融洽,在两位银行专员的指导下,杨颜芷作为甲方代表,陈圃轩作为乙方代表,两人认真地阅读了合同,等他们点头确认阅读完合同后,李培方专员说,‘相信两位都已经阅读过文件,我们银行作为担保方已经签字盖章了,杨专员作为购买方,陈经理作为供货方,你们双方各自签字盖章后,合同即刻生效,交易便可进行了。’陈圃轩不假思索,即刻提起笔来,笔走龙蛇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加盖了公司的印章。杨专员也代表所在的皓齐石化公司郑重地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拈着合同起身道,‘大家稍等,我去财务室为合同盖章,去去就来。’见此情景,李培方迅速起身道,‘杨专员请稍等,盖章之事关系重大,大家最好当面盖章。’杨专员笑着说,‘李专员,您这是信不过我吗?’李培方忙说,‘哪里哪里,哪有信不过之理,最好……’杨专员说,‘既然信得过,不能当面盖章又有何关系……财务重地,闲人免进,另外公司有规定,没有CFO的批准,任何人不能将公司红章带出财务室,我们的CFO正好出差了……所以,李专员王专员,请您稍等,我去去就来。’李专员仍要出言阻止,杨颜芷已经跨出门去,皮鞋敲击地板的‘笃笃’声渐渐远去,陈圃轩在一旁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廊外皮鞋‘笃笃’声再度响起,会议门被推开了,杨颜芷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合同递给了李培方。李培方仔细观察着合同上的印章,发现‘北京皓齐石化公司’的字样清晰无误,于是满意地宣布道,‘好了,合同签字盖章已毕,即刻生效。’遂开心地跟杨专员及陈经理握手,彼此庆祝合同的达成并对三方再次合作表达了祝愿之辞。

“杨颜芷在前,李培方、王澧兰和陈圃轩在后,一行四人乘坐电梯下楼,各自道过别后,杨颜芷目送他们三人驱车离开。当他们的汽车渐渐驶出视线后,杨颜芷一改之前的拘谨,全身松懈了下来,嘴角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她取出手机,迅速拨了号码,‘喂?刘经理啊,谢谢你啊,谢谢你协调的会议室,祝再次合作愉快!’挂断手机后,杨颜芷进入地下车库。几分钟后,她的车子呼啸着驶离了皓齐石化公司的写字楼。”

听到这里,我疑窦丛生,问面前的男子:“杨专员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谢谢别人协调的办公室,难道不是她公司的吗?”

对面的男子笑而不语,过一会儿说:“别着急,北京到杭州还有5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讲完这个故事。”我不便再问,只是思索着呷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男子也举起杯,冲我笑笑,呷了一口。他的笑的确迷人。

“银行的工作效率比想象的要快,签订合同的第5天,银行已经下了承兑汇票,以快递的方式从青岛邮往北京,收件人便是皓齐石化公司的杨颜芷,接到通知后,她通过快递公司提供的单号密切关注着快件的走向,当快件到达快递公司所在的北京分站的时刻,杨专员立刻拨通了派送员的手机,获得了快递分站的地址,并迅速驱车前往取走了快件,带着快件离开了北京。”

“等等,我打断一下,”我对男子说,“我是学过金融的,对‘保兑仓业务’是了解的……银行的承兑汇票是下发给皓齐石化公司的,可这个杨专员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私自带离了北京,难道她要亲自去青岛交给陈圃轩?还要不要给快递公司一口饭吃?”

“或许,杨专员已经跟公司打过招呼了,或许,她正要去青岛出差……”对面的男子微笑着说。他的笑容很坚定,让人无从辩驳,虽然疑云重重,也只好听他继续讲下去。

“之后,陈圃轩陆续跟各个银行和皓齐石化公司合作,签订了更多的‘保兑仓业务’,承兑汇票票面金额足足达到200亿,200亿啊!一个足以让某位男人呼风唤雨的数字。”

听到这里,我插嘴道:“200亿,票面金额而已,无异于泡沫金额,这只是货款,中间涉及到保证金、利息等,在流通过程中会不断损耗,哪能为某一位男人拿来呼风唤雨呢!”

对面的男子听到我的话,更加神秘的一笑,并未言语,仿佛没有言语的必要,也不屑言语。他继续讲故事,不过他话锋一转,故事的形势急转而下。

“半年之后,银行的承兑汇票陆续到期,第一家银行签订的还款日期迫在眉睫,仍不见皓齐石化公司的杨颜芷来交涉还款,在还款日期的前一天,银行专员李培方再也坐不住了,拨通了杨颜芷的手机,令人诧异的是,杨颜芷的手机竟然关机!李培方的心底隐约升起不祥的感觉,接着拨通了皓齐石化公司的电话询问,更没有想到的是,收到的回复却是,‘我们皓齐石化公司并无杨颜芷这个人,你找错人了!’李培方慌了,手足无措之下,立刻拨通了陈圃轩的电话,再次令人震惊的是,陈圃轩的电话也关机了!李培方如冰水泼头一般,瘫坐在桌子上。

“银行另一位专员王澧兰表现得比较机灵,她迅速报警,然后跟随警察赶到陈圃轩所在的化工公司,陈圃轩并不在,其弟陈场轩声称哥哥陈圃轩出差去了,过两天就回来,回来会立刻还钱。这令王澧兰稍稍放了一下心。两天后,王澧兰和李培方再次去找陈圃轩,他仍然不在,手机依旧关机,杨颜芷的手机亦是如此,两人杳无音讯,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我禁不住问:“两人蒸发了?会不会被别人暗害了?电影中通常是这样桥段,都是金钱惹的祸!”

问到这话时,对面的男子给了我一个复杂的眼神。我低下头,呷了一口咖啡,它早已凉了,苦涩无比,令人难以下咽。男子反问我道:“你知道,在这半年里,关于那些承兑汇票,关于陈圃轩和杨颜芷,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心怀疑窦,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是谁,只想着破解心中的迷题,看这笔200亿的巨款,到底跟蒸发的两人有何联系。男子继续讲述着。

“前面提到,杨颜芷在北京取到第一笔承兑汇票快件之后,迅速驱车离开了北京,一路高速,花费了7个小时左右到达了青岛,她驶入城市的边缘地带,转弯抹角来到一座新的别墅区,停下车提着快件走进一座别墅。别墅里亮着绮美的灯火,一个男子穿着睡袍坐在客厅里,正品尝着面前瑰丽的红酒。杨颜芷举了举手中的快件,带着疲音却掩饰不住一丝丝的兴奋说,‘我回来了,第一笔巨款到手了!’坐着的男人放下酒杯,笑容满面,张开双臂接住了扑上前来的杨颜芷……这个男子却是陈圃轩!”

“陈圃轩?”我震惊道,“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块儿啦?……哦!我明白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同谋?”

对面的男子向我投来一个包含着赞许与肯定的眼神,他接着说:“他们两人紧紧地抱着,那是一种在罪恶的合谋达成后,双方情感联盟的进一步巩固和对彼此的辛劳施以奖赏的拥抱,那兴奋和激烈,似乎要同归于尽。当两人从激烈的拥抱中分开后,陈圃轩撕开了快件的封口,两人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搂在一起,脸贴着脸,一同翻动着那一沓子承兑汇票,紧盯着每张汇票上清晰的1亿元的数字。两人的表情十足震惊,仿佛不敢相信,接着笑容从脸上绽放开来,呼吸急促、脸面涨红,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情,扔下了汇票,相互搂抱在一起,激烈地亲吻起来,接着,疯狂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混乱中,一人被猛然扑倒在沙发上,一阵阵尖叫和呻吟在别墅里肆无忌惮地鼓荡着……

“第二天,陈圃轩独自出面,带着汇票去了银行,经过近两个小时的交涉,在支付了相应比例的利息后,将承兑汇票成功贴现。之后,陈圃轩将部分款项偿还了向其他银行借取的保证金,最后,16亿元现金乖乖躺在了陈圃轩的个人帐户上。之后他们两人如法炮制,又进行了四次操作,共计获取现金80亿元。此时的陈圃轩,感觉自己俨然是老上海滩的土皇帝。接下来的半年里,陈圃轩取出巨额款项大肆投资期货和股票,并疯狂挥霍,在北京购买豪宅别墅,为杨颜芷购买千万元的跑车,环游世界、挥金似土,短短的几个月,挥霍高达4个亿。

“另外,不幸的是,陈圃轩投资期货失败,直接损失9亿元,再加上贴现的利息损失6亿元,经由他们造成的纯净损失高达19亿元。有一天,随着汇票还款的临近,两人冷静地坐在豪宅内盘点巨额损失时,不禁吃了一惊,心彻底的落凉了。‘怎么办?’失去激情的杨颜芷瘫在陈圃轩的怀里绝望地问着虚空。陈圃轩一脸凝重,甚至有些厌恶地推开了杨颜芷,点起一支烟,狠狠地抽着,很快把两人笼在一片烟雾里。‘怕什么!继续签保兑仓业务,将新的承兑汇票贴现偿还旧票金额。’陈圃轩说。”

“新的‘保兑仓业务’签了吗?他们后来怎么没影了?”我禁不住问。

“没签!”对面的男子望着我说,“银行金融业务的安全性也在逐步提高,之后的‘保兑仓业务’要求在签合同时,必须面对面盖章,而且必须要有现场监控记录……所以,陈圃轩和杨颜芷面对巨大的资金漏洞根本无法填补。当杨颜芷再次表现出恐惧与忧虑时,陈圃轩一拍子叫道,‘大不了就逃!’说着,踱到旁边的桌子边,望着上面杂乱横陈的《刑事侦查学》、《刑法诉讼法》、《反侦查行为》等书籍,和散乱的几十个假身证陷入了沉思……”

“听到这里,我有个疑问,杨颜芷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是皓齐石化公司的员工吗?”我问。

“不是!杨颜芷并不是皓齐石化公司的员工,从来都不是,她只是陈圃轩用情人关系来巩固他们之间罪恶同谋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对面的男子笑着说。

“请问,您怎么称呼?”我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句话,竟然不假思索就向对面的男子提出了这个疑问。

“吴芃。”对面男子爽快地回答。

“呵,抱歉啊吴先生。”我望着他诚恳地说。

“你并没冒犯我!”他依旧温文尔雅,“那么你呢?”

“我叫张筱雅。”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我又问,“既然杨颜芷不是皓齐公司的,那她怎么会出现在皓齐公司,并且明目张胆地使用皓齐公司的会议室?”

“陈圃轩之前跟皓齐公司合作过,认识其中两位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就是帮助协调会议室的刘经理,所以给他们点儿好处租用一下他们的公议室并不是太难的事儿!”

“那加盖在三方承兑汇票合同上的具有皓齐公司名称的红章怎么来的?难道这个也能租用?”

“呵,还记得在签订合同后盖章之前,杨颜芷借口公司的财务室闲人免进吗?她说服银行工作人员不要跟随她,她出门后即刻进入厕所,从包里拿出一枚假章盖到合同上……”

“啊,完美的金融诈骗!简直是一场跟命运的对赌!”我脱口而出道,“说白了,‘保兑仓业务’所涉及的三方合约,在陈圃轩的操作下,只成了他跟银行的汇票承兑关系,胆大呀,有智商,简直是一场赌局啊。”

“是啊,后来承兑汇票到期无法偿还,陈圃轩的赌局开始呈现败势,”吴芃说,“接着银行方迅速报警布局,首先控制了李培方和王澧兰,接着调查了皓齐石化公司的刘经理,经过审讯,当确认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后,遂展开了抓捕陈圃轩和杨颜芷的行动……”

“可我并不觉得李培方、王澧兰,还有为杨颜芷提供会议室的皓齐公司的刘经理是无辜的。”我插言道。

“他们的确不是无辜的,否则陈圃轩的计划怎么能如此顺利执行!不过,陈圃轩为他们充分做好了铺垫工作,根本找不到直接证据表明他们共同参与了诈骗,从这点看,陈圃轩算是个良心同谋。”吴芃说,“因此,陈圃轩一旦逃跑,基本可以认定是畏罪潜逃,案件的焦点就完全转移到陈、杨二人身上,李、王、刘他们三人基本可以无罪释放……其实,在牵涉如此巨大金额的金融案件中,同谋又何止三四个!只是几个执行者露出了水面而已,大鱼儿都在水下呢!”

“果真有大鱼儿吗?你为什么对自己的猜测如此肯定呢?”我问。

“大鱼儿是诈骗案的主要参与者,”吴芃说,“但他们与本故事关联不大,还是谈谈陈圃轩和杨颜芷的命运吧……陈圃轩由于损失惨重,还款无望,只能带着杨颜芷出外潜逃,他们两个简单进行了乔装改扮,各自带着自己的十几张假身份证驱车开往新疆,在逮捕令下发的前五天,已经经过河南、山西、陕西、甘肃和青海进入南疆,打算找一个偏僻的地区躲避追捕,一路上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要知道,杨颜芷颜值好、会演戏、有社交技巧,在赌局中不愧是个好同谋,但她毕竟是女人,胆小怕事,严重缺乏反侦查的能力,一路上犹如惊弓之鸟,破绽百出,不适合当亡命天涯的拍档。所以,陈圃轩觉得,她这颗棋子已经成了累赘,该是弃卒保车的时候了……”

“难道他要杀人灭口?”我问。

“当汽车行驶到一处危险的盘山路上时,前面出现一处断崖,”吴芃并没回答我的疑问,继续讲述着,“说来真是不幸,断崖处有清晰的刹车痕迹,但那痕迹在断崖边戛然而止,陈圃轩意识到有辆汽车坠崖了,他隔着车窗望望崖下的山谷,那山谷深得可怕,落下去的人必死无疑!他看看杨颜芷,发现她正在沉睡,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在他心底酝酿着。路面上前后无车,他腾出右手,悄悄地释放了杨颜芷的安全带,并打开了副驾车门,慢慢接近断崖,在断崖边上,陈圃轩向左猛打方向盘,同时加大了油门,在惯性作用下,杨颜芷身子向外倾斜,刹那间陈圃轩伸出右手,狠推了她的肩头一把,接着听到一声惨叫,杨颜芷在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下跌入山谷。

“陈圃轩将车停靠在路边,向崖下查看着,远远看到一辆汽车翻倒在谷底,并未看到杨颜芷。他向周围望望,向后走出五十米左右,顺着一道斜崖向下走去,花费了好长时间踅到谷底,找到了那辆报废的汽车,并看到汽车里有一具男尸。在汽车的不远处,发现了杨颜芷的尸体。只见陈圃轩诡秘地笑了一下,从那具男尸上翻出了一只钱包,将里面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抽了出来,手机也取走了,在那只钱包里塞了自己的真身份证。接着把杨颜芷的尸体拖到报废的汽车里面,在她的空钱包里放了她的真身份证。然后取出汽车的后备油桶,在整部车上淋满了汽油,抽出一支烟吸着,抽完一半儿后将其扔到了汽车上……在熊熊的大火中,陈圃轩攀上断崖,回到路面驱车离开。

“之后,陈圃轩利用他的十几张假身份证,从容辗转于祖国各地,与其说是潜逃,不如说在享受着旅游,过着居无定所却潇洒自由的生活。”

“迄今为止,陈圃轩仍然没被抓获吗?”我问。

“没有。”吴芃说,“这个陈圃轩有以假乱真的身份证,会伪装,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可以随意玩弄警察于股掌之间,警察对他无能为力。”

“吴先生,你这个故事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我说。

“何止以假乱真,这本身就是个真实的故事。”他说这话时,直起身,稳稳地靠在椅背上。

“什么!那你怎么对这个陈圃轩这么了解?难不成……”我毛骨悚然,似乎感到脊背上有一条蛇在冷汗里蜿蜒爬行。

“嘘……我对陈圃轩的行踪了解的很清楚,我知道他去过某处,也知道他将来要去哪里,我还知道他在杀掉杨颜芷后,总喜欢坐在高铁上于各大城市间驰骋,向人们炫耀他曾经多么伟大的壮举,四处传播着他的传奇经历。也许此时此刻,他正坐在高铁上,正在将自己的传奇编成故事,讲给对面一个瞠目结舌的傻姑娘听呢!”

“你!你就是那个……”我惊愕地叫道。接着高铁到达中转站慢慢停车了,有两个警察正向这边走来,正在逐一检查着乘客的身份证,我感到脊背上的那条蛇扼住了我的咽喉,再不敢声张了。对面温文尔雅的吴先生再次诡秘地望望我,然后站起身来。

“谢谢你啊,张筱雅姑娘,一路听我讲述这个动人心魄的故事,打发了我的无聊时光……另外,我们也不会再见了,你也不会记得我,因为在你的咖啡里,我放了普萘洛尔,它会帮助你忘却令人恐怖的记忆。我走了。”

吴先生就这样取下行李箱,向我摆了摆手,从容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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