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故事｜花自飘零
文／壹見
献给身边那个从未走远的TA……
1、
隔着厚厚的车窗，叶子问我，子恒，以后你会想我吗？
我努力点点头，人们总是习惯想念那些没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
抬头看天，扑朔的阳光迷离了眼。
我像是中了邪丢了魂似的喜欢上一个女孩，指着她的背影叶子嘟囔，子恒，你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懂叶子的意思。追一个新闻传播系的系花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追她的几个排足够让我望而却步，更何况还要攻陷她的情感碉堡。
“林雨馨就有这么好吗，不就脸蛋漂亮点身材好一点，怎么你们这些男生一个个见了她像敢死队员的。”叶子满脸不解，眉头皱成弯月，脸上的青春痘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我伸出右手，食指在叶子眼前摇晃，丫头不许皱眉。说完我故作深沉地仰头看天，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叶子不置可否，杵在一旁若有所思。
在我绞尽脑汁思量如何俘获林雨馨的欢心时她身后的追随者又多了两个排，我渐时心灰意冷。打电话给叶子诉苦，叶子一反常态，她鼓励我说子恒，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没自信，加油我相信你。
叶子的话像催化剂，暂时鼓动了我膨胀的自信心，但我依然斗志全无，我说叶子，感情的事是没法强求的。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长久的沉默，然后叶子的声音像幽灵般飘过来，子恒，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听了额头霎时滑落三条黑线。
2、
拿饭卡晃荡到食堂时叶子早已等候多时，她笑嘻嘻的模样让我觉得里面藏了一把刀。
点完餐后叶子问，子恒，你刚才是不是怕我吃穷了你？
我看着桌上的一堆饭菜心慢慢地往下沉，那些菜都是我爱吃的，叶子知道的。
叶子看我发窘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吃饱饭好干事，我替你出主意追林雨馨，让你请顿饭不算过分吧。
我目光愣愣地看着叶子说，叶子，咱能再点几个菜吗？
叶子抬起头看我，边吃边嘟囔，你不会还不够吃吧，瞧你这小身板，就是一浪费国家粮食的标准反面教材。
我刚想说话，叶子嘘口气，别得瑟了，红烧肉消灭掉啊，我减肥的，不沾肉。
酒足饭饱后叶子递过一张纸巾，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子恒，对你而言，追上林雨馨不难。
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花痴状地看叶子。
她接着说，像你这么有才华，写几首情诗不难吧。虽然现在这个套路已经老掉牙了，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效果呢。再说了，浪漫的东西女孩子总是喜欢的，而且越多越好。
叶子说完鬼灵精地冲我眨眨眼。
送叶子回寝时一个大爷在女寝门口卖柚子，我停下脚步问，大爷，柚子怎么卖？
我知道叶子爱吃柚子，好吃还不上火，关键是不长肉。
大爷指了指身后1块/斤的牌子，重复了一句，一块一斤。
我扭过头找叶子，她囧囧的神情告诉我她对我小学数学的成绩产生了严重的疑问。而我想的却是这柚子到底是一块就有一斤呢还是一斤只卖一块钱。
“能刷卡不？”我接着弱弱地问了句。
周围有学生笑成一团。
叶子二话不说一拳打过来，你找死啊，不买算了。
叶子开始变本加厉嘲笑我的IQ。
我揉揉被打痛的胳膊满脸委屈，我难得幽默回还不行麽。
叶子不再说话，挑了个大大的柚子称好后便往寝室走，付钱，你欠我的。
叶子最后一句话让我听了渗得慌。
3、
凭借稍微过得去的文笔我艰难地打入了林雨馨的外围圈，这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她终于答应和我见面。
仅仅是见面，不是约会。
我们的见面有些尴尬，叶子跟着一起来的。
我把她拖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叶子不屑，我怎么就不能来。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叶子一把把我拽回桌，放心吧，我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皮笑肉不笑地让林雨馨点喝的，她含蓄地要了杯卡布奇诺，我屌丝病又犯了，这么多冰饮果汁你为什么非要点这么贵的。
叶子在桌下踢我的脚，我立刻在拉长的马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叶子随便看了眼menu，然后要了杯热橙汁。
“不好意思，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喝点热的。”
等餐时林雨馨总算是开口了。
子恒，你的诗写得真不错。
噢，是吗！我搓了搓手心的汗，抬头瞟了眼林雨馨，她若有似无地看我。
是啊，我喜欢诗李淡淡的情愫，忧伤却不消极。
我嘿嘿傻笑。
叶子在一旁帮腔，雨馨，子恒可是我们班公认的大才子，你眼光不错哦。
叶子说完后眼睛像进了沙子似的得意地眨个不停。
4、
在我和林雨馨爱情长跑的日子里，叶子从不忘了敲诈我。她说如果现在不敲诈以后或许就再没有机会了。我听了心里突然空荡荡地疼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叶子说如果没有她我和林雨馨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进展，于是我只好心安理得地请客。叶子也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她一件件说出林雨馨爱吃的菜如数家珍。
我将信将疑在请林雨馨吃饭时点叶子推荐的菜，屡试不爽，这让我更加确信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林雨馨每次吃饭都边吃边赞，子恒，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子鸡，子恒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看着满碗油泼辣子的辣子鸡我突然想到了叶子，我纳闷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想到叶子。
叶子也很爱这道菜，每次都吃到泪流满面大口灌可乐，而我每次都语重心长说女孩子吃多了辣椒容易长痘痘。
我很想告诉林雨馨其实了解她的不是我而是叶子，可我没有，说了她也不信。
5、
我和林雨馨渐渐的越走越近，但我知道光靠吃饭当然无法瓦解她的爱情防线。叶子教了我绝招。当然不是无耻到生米煮成熟饭的招数。
盛夏午后的阳光格外扎眼，我靠在一棵梧桐树下看着被叶片割碎的阳光在眼眸跳跃，心底一阵晕眩。
“叶子，以后我和林雨馨在一起了可能就没有时间陪你上自习了……”
叶子微微一愣神，随即笑纹从眼角漫开来，你有种试试看。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头顶的梧桐树叶，碧绿的叶脉深处仿佛流淌着什么东西，浓酽而忧伤。
转过身我长长吁出一口气，叶子，你以后别再这么大大咧咧了，男孩子不喜欢的。
叶子拍拍我的肩，脸上笑容依旧，放心吧，追我的男孩可不少。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对了，雨馨后天生日，她会参加学校百大社团的晚会，记住，第十二个节目，独舞，还有，她更喜欢百合。”
叶子的话突然漫过脑海，我目不转睛地看她远去的背影，鼻子酸的要死。
叶子说的没错，追雨馨的人的确不少。晚会那天叶子也去了，不时和身边坐着的一个细胳膊瘦腿的小白脸耳语。那男孩没事献殷勤的模样看了让我恶心，我知道他不是叶子喜欢的菜。
远远的我朝叶子打个招呼，然后径直坐到第一排。我不明白叶子为什么会在今天选择成双成对。
演出的节目质量不高，除了几个小品相声还凑合。等到第十二个节目报单时，我已经昏昏欲睡。
口袋里手机强烈的震动将我吵醒，我低头一看是叶子的信息。
“子恒，抓住机会啊，加油！”
我朝台上望去林雨馨已飘然登台，一袭雪白长裙翩跹而动宛若仙女下凡。
林雨馨的结束曲显得和大众不一样，疯狂的fans冲上台鲜花，这让身边的两位主持人有些尴尬。
像《我的野蛮女友》里的桥段，当我捧着一大束百合走上台时，观众群里传来一片唏嘘声，我隐约听到了叶子的呐喊声，于是我更加信心万分。
林雨馨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接过百合，然后重重地在我的脸颊送上一个香吻。
第二天我们开始了约会。
6、
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有时候需要的只是一个仪式，无论是多么矜持而高贵的爱情。
我终于不再需要陪叶子整天泡图书馆，不再需要陪她去吃辣的要命的辣子鸡，不再需要陪她去逛逛了一遍又一遍的服装城，但我却过得并不轻松。和林雨馨在一起的日子，总觉得有那么点别扭。
期末时雨馨要拍一个MV作业，让我去当男主角，我义不容辞。
可到了现场我才发现他们缺的不是演员而是导演和摄像，我感觉自己像吃了苍蝇般恶心，我讨厌这样的欺骗，即便对方是我的女朋友。叶子从来不会对我欺骗。
强颜欢笑帮他们拍完那个不入流的故事，我心力交瘁。林雨馨一点表示也没，她殷勤地给所有的演员剧组人员递矿泉水唯独忘了我，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讨厌这样的理所当然。
所幸完工当晚的聚餐她对我照顾有加，她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辣子鸡块、酸辣鱼，可她并不知道我更爱吃的是红烧肉和香菇青菜。
雨馨的殷勤献得太到位了以致我无法拒绝帮她把MV剪辑出来，况且我还是她的男朋友。只不过我一点也没感觉到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只是会每隔一个星期给她写几首情诗哄她开心，然后陪着她去购物街吃她爱吃的麻辣烫，逛她爱逛的服装城，仅此而已。逛街这点她和叶子有点像，只不过她花钱的本事比叶子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我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这段吃苦的岁月，只不过我又莫名其妙想起了我和叶子一起吃苦的日子，两个人一菜一汤度过了一整个夏天。
7、
MV催得很急我只好通宵赶工。
我不习惯用Edius所以我去了非编室。
好久没来非编室了所幸基础还在。非编室内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让我突然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于是我淡淡地咧开嘴笑了，像个傻子。
十二月的夜开始凉了。我看着非编室的人个个裹得像个粽子自己却要风度不要温度只穿了件单衫，心底的寒意不禁又冒了出来。只不过我还得强忍着尽到一个男朋友的本分。
叶子鬼魅般出现时着实吓了我一跳。她把KFC往桌上一扔脱下她常穿的那件大红外套递给我，然后径直坐到电脑前朝手心呵气。
我知道叶子的性格，默不作声接过衣服穿上，啃着热乎的鸡腿汉堡我的心里暖和了不少。
人一舒坦了就容易说胡话。
“叶子，这外套好像小了点……”还没说完我就看见叶子那双能杀人的眼睛，我随即改口，不过KFC还不错哦。
叶子转过身不再搭理我，那背影写满了大大的不屑。
“对了，叶子，手凉的孩子有人疼的。”
叶子扭过头看我，满脸的幽怨，我怎么就没发现有人疼我呢。
我突然像是被鱼骨哽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
8、
林雨馨的MV顺利通过，她象征性地给了我一个表扬的香吻，羡慕得路边的屌丝们咬牙切齿。
“子恒，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扭过头看雨馨，我忽然觉得这张熟悉的脸突然间变得如此陌生，我好像从未走进过她的世界，不，是走近。我不知道她的交际圈子，不熟悉她的生活习惯，唯一的几个爱好也是叶子旁敲侧击告诉我的。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而她对我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
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就没有那种感觉呢，我似乎只是一个工具，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喂，子恒，想什么呢，晚上想吃什么？雨馨说着走过来挽我的手。
我不自然躲开了，啊，晚上，今天我约人了，改天吧。
我匆忙找了个借口。
约人，谁呀，那让她一起来吧，反正我也想认识下你的朋友。
我知道我拗不过她。
哟，你的室友是女孩子啊。林雨馨戏谑的口吻让我听了不爽。
室友是叶子。我感谢她那天晚上为我做的一切。虽然她没说她怎么知道我在非编室通宵，也没告诉我她怎么买到已经关门的KFC，但我没有问，那没必要。
叶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她一句话顶死了雨馨，雨馨，男女生混寝你都没听说过啊，亏你来学校这么久了。
叶子边说边瞪我，我知道我不应该撒这个谎。
雨馨表现得很出色，她完全尽到了一个女朋友该尽的义务，倒饮料夹菜，还不时抛几个媚眼。
对座的叶子只是闷头吃菜，完全无视眼前的一切。
雨馨试图用“温柔一刀”来瓦解叶子的强势，只不过叶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食物上面。两个女人的明争暗斗让我无法斡旋，我只好明眼人装看不见咽完这一顿难咽的晚餐。
酒足饭饱叶子和雨馨一起窜入路边的一家小诊所，对于称体重女人总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我努力想窥视点什么，雨馨本能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是我们女生的秘密，你看什么……”帮叶子说话的是雨馨，刚才还在席间唇枪舌剑的她这时竟然主动站出来帮叶子说话。我站在一旁哂笑，叶子减肥的确很成功。
站在女寝外我朝两位女生道晚安，雨馨冲上来给了我一个晚安吻然后像个兔子蹦蹦跳跳进去了，诚然她是今晚的胜者。
叶子抬抬手像是要和我告别可是她最终放弃了，她淡淡笑笑转身闪没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中。
苍白的路灯打在叶子单薄的身上，我看着忽然很想哭。
9、
叶子和雨馨正式拉开战线。主角是我，可我知道我只是枚棋子，是两个女人为了满足内心虚荣而投注的筹码，无论输或赢，都与我无关。我讨厌这样的人生，左手杯具，右手还是杯具。
讨厌归讨厌，我只能在篮球场发泄满腔怨愤。
激烈的碰撞让我忘却了暂时的不安，但我也因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猩红的视线里我看着揍我那哥们忽然间哈哈大笑。
养伤的日子养尊处优，我想被打那就是冲动的惩罚，随即我想象力泛滥想到了曾风靡一时的刀郎，想到了他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201*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不疾不徐尾随而来了。
雨馨没来探望我是意料之外的，叶子的到来在意料之中。
在寒冷的冬季养伤伤口愈合的特别慢。我感受着疼痛在身体里流窜的快感像个疯子，它怎么能比得上心里的痛。
叶子给我没有IQ的脑袋换了纱布和药水，然后像模像样像个小媳妇坐在床边给我削苹果，我理所当然得享受着叶子的好就像林雨馨享受我对她的好一样。只是这样的好永远也不可能比较。
我一言不发看着叶子做完一切，然后看着她起身说再见。
“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知道叶子不会拒绝，可我错了。
“对不起，子恒，”叶子面无表情地说，“阿俊知道了会不高兴的，雨馨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
阿俊是叶子现在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小白脸。叶子后面的那句话很重，像一个惊雷在我心头炸开。我很想问叶子我连那个小白脸都不如吗，可是我没有，我有自知之明。叶子现在心里住的人，不是我。
叶子之后再没来看过我。
雨馨终于来了，在我出院的那天。强烈的虚荣心战胜了我脆弱的愤恨。我享受着一路上男生女生的艳羡，虽然那些并不属于我。
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很久都没有看过书了，不知道叶子现在还在坚持泡图书馆吗，是和那个小白脸一起吗，占着我们曾经那个老位子。我纳闷为什么我又会情不自禁想到叶子。
路边梧桐的叶子开始凋零，在风中打着圈圈，寂寞而沧桑。
10、
晚上我又被拉去吃麻辣烫了，看着雨馨吃的满脸红光的样子我的心忽然火辣辣地疼。
“子恒，你不饿吗？”
我摇头，干笑地答，不了，我不想吃，你先吃着，我去给你买奶茶。
雨馨头也不抬地说，香芋味的啊，不加珍珠，椰果多点。
走出门，凛冽的寒风顺着衣领窜进胸膛，我激灵灵地连打几个寒颤。
冬天，深了。
平时喧闹的学生街人影寥落，“快3秒”奶茶店前的招牌显得格外冷清。
我习惯性叫了两杯奶茶打包带走。
走了一半我停了下来，我反应过来我叫的两杯奶茶都是叶子爱吃的草莓味的。我犹豫着倒回去再买一杯香芋味的，但最终放弃了。
路边的一个女孩在风中跺脚，一个劲朝手心呵气的模样我似曾相识，我看着她孤单的影子心忽然空荡荡的疼起来。
干瘪的肚子不合时宜响起来，抬头看天，墨绿色的天穹星辰寥落。
雨馨因为奶茶口味对我口诛笔伐，我站在莽莽的深夜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一个人站在凄冷的夜，眼前恍惚窜过一个黑影，仔细一看，除了昏黄光束下稀疏的树枝，什么也没有。淅淅沥沥的雨，在我的梦里落了一整个晚上。
11、
天气渐渐转热的时候，我们学校迎来了校庆50周年。烟花晚会我去拍了。
走上主席台，摆好三角架，架好机器，一切准备就绪。
我又看见叶子了，一个人拥挤在人潮中，附和着学生们发出阵阵惊叹声。而雨馨，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享受着这份高高在上特殊而独有的浪漫。
绚烂的烟花照彻了华彩的夜空，迸发出五光十色的景致，配合着恢弘大气的交响乐，让我的心潮一阵阵澎湃。我看着脚下操场上的学生群里一片蓝屏，那是手机发出的光芒，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30分钟的烟花渐渐燃尽，美丽的天空重归宁静，只是如墨的夜穹，已然披上了一层斑白的外衣。
监视器里叶子渐行渐远，跟随着人潮涌动的队伍，消失在另一重夜色中，像是从未来过。
转过头，雨馨直勾勾看着我。我笑笑，关机，收拾装备，回寝睡觉。
12、
眨眼到了大四，如同《致青春》里说的，青春短暂,先不疯狂更待何时?
流感袭来，全校戒备。
市区新开了家火锅店，叶子没忍住馋，她偷偷打电话让我陪她去。
盛情难却，我爽快答应了。
火锅店老板挺纳闷，两个小青年来吃火锅居然只点个白锅，不辣，有什么滋味。
这是叶子的主意，她知道我不是很能吃辣。
这次火锅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过瘾的一次，因为我突然想到也许以后再没有机会和叶子这样大吃大喝了，所以我吃的特别卖命，叶子也是。
走出火锅店叶子敞开衣襟走在前面，像女中豪杰。
我嘟囔着你别要风度不要温度，小心感冒了被学校隔离了。
叶子停下脚步转过身瞪我，不过她还是悄悄把衣服拉了上去。
叶子拦住我去路的时候我心生纳闷，不过我很快明白过来。
雨馨牵着一个男生的手晃悠悠从远处走来，叶子拉着我的衣服，我示意地朝她笑。
“叶子，有的路我们是非走不可的。”
我迎面朝林雨馨走去，潇洒的打个照面。
雨馨看到我有些尴尬，随即冷静下来向我介绍她身边的那位，痞子，同班同学。只是她那假惺惺的介绍早已被他们的牵手出卖，我嘴里嘟囔一句，还真是个痞子。
痞子耳朵尖，怒目相向，同学你话说清楚了。
我嘿嘿冷笑，上前一步，你先问问你身边的那个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林雨馨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了头，看着痞子期待的眼神低声说，他是我男朋友。
痞子男雷击了般立在当地，然后慢慢隐没在昏黄的路灯下。
雨馨也走了，她转身离开时说了一句意蕴深长的话，“叶子，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赢过你。”
我扭过头看叶子，她麻木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我和林雨馨就这么散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我居然没有半分留恋。只是在离开的那天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隐约的痛。
叶子真被我乌鸦嘴说中了，她的疑似症状导致被送到医院隔离。我打电话给她，叶子，你一个人住还习惯吗？
叶子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那头像是画面静帧，久久定格在寂静的音符上。
许久叶子开口了，子恒，你能不能来陪我聊聊天。
我的心霎时纠成一团。
叶子找阿俊摊牌了，阿俊表现的很明事理，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和叶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了一个人，你忘得了一切可是你终究忘不了那个影子。”
毕业离歌像哭泣的夜，在风中淌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情思。
答完辩的那个晚上我和叶子去了趟图书馆，把该拿的书都拿了回来。
叶子突然问我，子恒，我们是不是要给这儿留下点什么。
我开玩笑地回答，嗯，是应该的。你说是留叶子凝到此一游呢还是蔡子恒到此一游。
叶子啐了一声，正紧点。我严肃地点点头，那我就留首诗吧。
窗前摇摆的紫色风铃
是你豆蔻年华的青春
风声雨声读书声
摇曳在相逢的每个晨昏
那离愁满天眼泪成诗的季节
何时沦落成书本间的江南小城
奈何城内小桥流水意悠悠
人却已成楼空
毕业生晚会那天，林雨馨的一曲独舞赢得了全场掌声雷动。
只不过这一次，再没有谁怯生生走上台送一束清丽的百合。
我在她翩跹的舞姿里仿佛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所有片段，只不过曲终人散时，一切都变得可爱。这么些残缺的画面在我脑海剧烈翻涌，到了时候，我轻轻按下格式化，一切沦为空白。
林雨馨在独舞后说了一段内心独白，算是毕业最后的交代。
“感谢四年来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同学们，谢谢你们的掌声与鼓励，也谢谢四年来教会我成长的人儿，是你们让我懂得人生一路走来的欣喜与感动，是你们教会我风雨与共的柔韧与坚强。最后，谢谢我的大学。谢谢你四年来给予我的一切。谢谢。”
我蓦地站起来猛烈鼓掌，然后全场又一次掌声雷动。
毕业酒会叶子没有参加，她说她怕见到离别的样子。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她受不了。我点点头说那我去送你吧。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身影拉得绵长，火车站旁一个音像店正放着一首熟悉的歌。
她们在哪里呀
她们都老了吗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叶子时学校广播站放的歌，依稀便是这首《那些花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