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旅人

李筠老师的《西方史纲50讲》《用三次接力,看懂西方故事》直播笔记

2018-09-14  本文已影响939人  开驶就不晚

       

当晚直播图片

最近被杨锋战友文章让我也对西方历史感兴趣了。以下是杨筠老师在得到的直播内容。

主持人介绍李筠老师,他是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罗胖是这么评价李筠老师的,罗胖说,可以说李筠是中国目前中生代非常优秀的政治学学者。

我们在去年12月份的时候,上线了一个得到年度级别大师课产品《中国史纲50讲》,它的主理人是施展老师,施展老师在介绍这门课的时候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学术共同体叫做大观。李筠老师就是这个学术共同体大观来得到开课的第一人。

大观这样一个学术组织可以说聚集了一批中国最好的中生代、中青年学者,他们有着全新的问题意识,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而且也有丰富的学识,所以李筠老师就是这样一位老师。

这场直播我们请李筠老师来主题是《用三次接力,看懂西方故事》,大家可以把它定义为《西方史纲50讲》的体验课,你可以感受一下李筠老师如何用他独特的视角为我们剖析西方。

这场直播李筠老师会分为两大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向大家介绍三场接力,分别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再到中世纪,然后从中世纪到现代。最后最重要的是如何看历史,给大家一套所谓的大历史观

主讲老师 李筠:你好,欢迎来到《西方史纲50讲》,我是李筠。这个话在我的课里是每一句的开始,今天我们讲这个直播就是为了让大家更清楚的把这个西方史纲到底讲什么样的一个故事,把它从头到尾说一个精要。

在这个精要里面,我选的直播主题词叫「接力」。为什么从这儿讲起呢?就是明确告诉大家,西方理解的困难在于它实际上是多个文化传统、多个历史阶段形成的,它并不像我们中国是一个非常顺承的。

我们从秦汉一直数到明清,是非常顺溜的,它其中有很多断裂、很多变化,可能并不是自己去找书就能够查得特别明白的。

古希腊和古罗马是什么关系、古罗马和中世纪是什么关系、中世纪和现代又是什么关系?这其中的承接、变化、更新、变换是我想为大家理清的。也就是说这个西方史纲是带着大家去整理出一套大框架,看清楚西方骨架是什么样的。

有了这样一些基本的骨架,再遇到具体的历史故事,具体的历史知识的时候,你就很容易轻松地把它放到相应的位置。那对于以后你再进一步学习更细致的知识,提供一个基本的框架。

我自己设立或者设想这个课程的框架,叫做两纵三横,我在加餐里面专门交代过这个事情,在这里再跟大家解释一下我怎么样看西方三千年的历史,用什么样的维度去看。

首先,两纵是文明和野蛮的关系,古代和现代的关系,这是衡量一个文明发展的、变化的尺度。

第二个方面是三横,就是它的线索,我们用什么样的线索去把这些复杂的事情贯穿起来,从这些复杂的事情里面,我们到底去抓住什么样的角度,才能够把它们联系在一起。那我把它说成三横,就是生存的意志和智慧,权力的生成和流转,文明的融合与冲突。

有了这两纵三横,我们就容易把很多看起来很远的事情打通、想到一块,所以我们可以用更高的高度去把很多零碎的东西整合到一起。

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源头,就是西方的文明为什么从古希腊讲起,尤其我强调过,古希腊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最原生性的文明。我们所熟悉的古典希腊,也就是苏格拉底、伯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古典希腊时代的人物。在此之前,实际上古希腊已经经过了很多文明,在此之前我们知道的希腊文明是非常少的,之后我们熟悉的希腊就来了。

我把它的成就概括为人文、理性、民主,分别用了非常长的篇幅去解释他们这些因素,人文、理性、民主为什么替古希腊塑造起一个很高的起点,也就是说整个西方文明实际上有一个非常高的起点,让后人高山仰止拼命学习伯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哲学、雕塑、几何学,还有很多很多成就。

实际上我们从很多后世的现象对比的话,你会发现甚至到了文艺复兴时代,艺术已经非常发达的这样一个状况下,仍然是有古希腊的作品是1500年、2000年以后的人没有办法超越的。

而我们面对的伯拉图、亚里士多德提出这些哲学的、政治学的问题,实际上我们现在也没有很好的解决,他们的答案仍然是我们参考的重要标准。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古希腊取得的非常高的这样一个文明成就成了西方透视仰望的灯塔,大家都愿意把所谓光荣的希腊看成西方的这样一个起点。

有了这样一个高起点,我们讲西方实时在回望它、实时在参考它,实时要从里面找到灵感、思想的源泉,以及行动的指南,所以它构成了映照整个西方三千年一个很重要的参照系。

但是这样一个很好的体系,实际上并没有长存下去,它的政治实际上是非常脆弱的。

我特别在第一单元里面跟你讲伯罗奔尼撒战争,从内到外彻底毁掉了古希腊。在这样一个脆弱的政治没办法延续的情况下,它的文明成就自然也就衰落了。

而这个衰落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后人接上了,这个重要的接上,甚至是更加扩大的,虽然顶级学问家少了,但是播撒的程度、传播的广度更加广了,亚历山大死后他的帝国很快衰落了,旁边地中海另外一个小岛上罗马崛起,接收了整个亚历山大的地盘。

在这样一个罗马崛起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实际上以武力作为主要成长方式的罗马,是希腊人成了他们的老师,在文化上让他们更加成熟。

其中最重要的古希腊和古罗马之间的接力棒,第一个人往前跑,第二个人跟上,他们交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古罗马人到底接到了古希腊人的什么呢?两个最重要的接力棒,一个是语言、一个是哲学。

哲学这个东西特别值得一提,古希腊人交给古罗马人的哲学主要是斯多葛哲学,罗马人特别信奉这套,它也成了西方后世的文化基因。比如说理性、自然法、平等,这些基本价值就种到了西方的基因里面。

其中一个特别好玩的是,在斯多葛哲学下面出来了一个沉思录,它在政治上的功绩、开疆辟土也非常厉害,这样一个非常好玩的现象是在斯多葛哲学和罗马的武力交织在形成的。

这个接力棒重新证明胜利者罗马成了战败者希腊的学生,虽然罗马的斯多葛武力很强盛,但是在文化上他们是希腊人学生。到什么程度呢?好的这些阳春白雪,哲学也好、诗歌也好,甚至史学的写作也好,都是在模仿希腊人。

一个很好玩的事情就是,罗马人自己为 什么这么强大,他们为什么成为世界第一,把地中海变成内湖,成为最强大的帝国。居然不是自己人来解释的,而是一个希腊战败的奴隶写了《通识》这本书,他们的架构是政治官、元老院、公民大会一起形成的复合结构,具有结合韧性,这个是罗马成功的根本原因。

也就是说希腊这样一个文化、这样一个精神全面渗透了孔武有力,这样一个典型的古典文化,通过一文一武的方式结合起来,变成了西方最重要的文化源头,通称为古典文化,里面既有灿烂的哲学、发达的科学,也有罗马人那样的政治实践和制度建设。

这样的话,希腊、罗马拧在一起,通过斯多葛哲学和这些信奉斯多葛哲学的皇帝们、执政官们、将军们逐渐融合成一个整体。

这个就是我跟大家交代的第一次接力的状况。谢谢大家!

李筠:大家好,刚才聊了希腊和罗马之间的关系,下面简单讲一下古罗马和中世纪之间的关系。

古罗马是一个很独特的文明,它自己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我把它概括成从罗马王政演变成共和,最后成为帝国,理解它成长最重要的线索是军国主义。

我刚才讲到罗马是以武起家并壮大的,在这样一条线索中,你会看到通过很多你可能知道的故事,比如说凯撒和庞贝之间的争斗,其中又加入了埃及艳后的故事。

你可能熟悉的斯巴达克斯起义,之前还有马略的改革,后面还有屋大维造就了这个帝国等等,这一切一切的罗马史,我把它归结为罗马成于兵也毁于兵,如果不理解军事这样一个重要的事情在整个罗马史当中成长的重要性,其他的都很难谈得上。

罗马这样一个因为武力而强盛,又因为武力饱受困扰的国家,终于在戴克里先结束了兵营出皇帝之后,出现了一个谁也没料到但是对后世影响非常大的举措,就是戴克里先把帝国分成了东西各派皇帝和副皇帝去管理。

我们中国人觉得一个皇帝是正常的,他居然弄出四个,四帝共治。虽然这个四帝共治的体制没有留下很长时间,但是罗马分东西这个事就改变不了了。尤其在他的继承人君士坦丁兴建了君士坦丁堡以后,把帝国中心进一步东移,西边几乎等于是被放弃了。

也就是说整个帝国并不是匀制衰落的,而是分东西以后,西部衰落得更快,西部相当于被皇帝们放弃了。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西部走上独特的道路,是从帝国分东西就已经开始了。

而我们知道的这样一个所谓承接中世纪的西罗马,在蛮族的入侵之下越来越走向凋敝、沉寂、混乱这样一个局面。这也是大家认为中世纪特别黑暗的很重要的原因,因为它就是乱。

如果政治上没有一个好的秩序,甚至连基本的政治秩序都没有,军事上甚至连大规模的作战都不可能,而都是无数的盗匪,那文化上、哲学上根本就谈不上了。

在那样一个状况下,我们讲为什么我们仍然还是认为中世纪并不是一团黑?哪怕是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的500年,它的也不是一团黑,就在于它本身有文明的接续者,有体现文明的力量,有把希腊罗马的这些文明因素往下传的核心力量,那就是基督教。

大家又会在这儿生出一个疑问,基督教不是代表了愚昧和黑暗吗?不,我们讲基督教至少在那个时代、至少在信徒的眼中,它代表了光明和智慧。

我们作为不信教的人,应该用历史客观的眼光去观察这些事情,而不应该轻易地一概认为宗教就是黑暗和愚昧的。

首先把历史的事情查清楚,然后看一看它讲的什么道理,至于信不信教,这是你的个人选择,但是历史上是什么状况,我们是必须去还原的。

对于公元初期,耶稣的诞生就是纪元,那时候是屋大维掌握帝国权力的时代,应该是罗马帝国欣欣向荣的时代。而耶稣他到底做 了什么事情,让信众越来越多?像病毒式增长一样,搜罗了帝国之内很多很多粉丝。

很重要一个事情就是我们不要把耶稣想成凭空而出的这样一套道理的讲述者,什么都是新的,都是他讲的。而是他本人就是一个犹太教的改革家,他就是一个犹太人,因为对犹太教上层欺压犹太民众不满,他要改造犹太教。至于他怎么具体地改造了,尤其是基督教教义和犹太教教义有什么重大的差别,大家可以去课里细讲。

在这儿我强调,因为他是帮扶底层民众,犹太人的命运是非常惨的,大家一看《圣经旧约》就知道,他们从有纪录开始,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他们就是底层。而耶稣代表的是底层的底层。

在屋大维那样一个光鲜亮丽的帝国时代,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帝国亡了之后,政治光是乱糟糟的时候,他就成为了指点人们心中,让人撑着活下去最重要的力量。哪怕这个世界全黑了,我心中还有一盏灯。

基督教为帝国覆灭之后乱糟糟的那几百年充当了绝大多数人心里唯一一盏灯的功效。在他的指引之下,中世纪实际上是开出了和我们所熟悉的希腊罗马不同的这样一个文化风格,甚至是一个类型。

在这个里面,我特别强调基督教引领的或者主导的中世纪不是一片黑暗,核心世界就是教皇革命。教皇这个大人物积攒实力到了公元11世纪左右,他对皇权主动发动了进攻,声称自己有多少多少无上的权力。

我们中国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于,一个没有兵的秀才凭自己发布一纸告令,能把手握强权的皇帝怎么样呢?

结果是很有戏剧性,皇帝破衣烂衫跑到教皇那里认错,这后面可能还涉及到很多国王,无论如何,教权和政权之间的都是是缠绕在一起的,这个形成了西方区别于其他文明,甚至是区别于古希腊罗马,区别于古希腊罗马的另一支传人,也就是东罗马传下来的拜占庭很重要的一个基本结构,就是精神和世俗二元权力的并立。

我们可以用自己熟悉的术语来讲,就是后世的所谓政教分离的这样一个基本结构,就是在中世纪教皇和皇帝之间斗争这样一个过程当中酝酿出来的。

而教皇能够干这个事情,他有勇气干这个事情,无论经过了多少曲折,无论有多少次罗马又被皇帝攻占了,但是这个结构是留下来了,作为整体的教会不可能被皇权摧毁,他们俩就互相缠绕着斗。

在这样一个二元缠斗的过程中西方走向现代,引领着公元1000—1500年的政治、法律、学术、艺术全面爆发。

因为双方都要斗,都要想办法,就会找各种各样的办法彰显自己、支持自己,大量的政治学的、哲学的、神学的、法学的著述就产生了。

艺术的成分在里面获得了生存的夹缝,就是这样一个所谓二元结构的并立,世俗政权和教权之间的争斗,使得一个生生不息的动力机制滚起来了,使得西方充满了活力。

我们所熟悉的现代恰恰是在这样一个二元斗争的格局当中长成的这样一个成长历程。

大家原来学西方历史的时候,通常都是要么讲讲古希腊、古罗马的故事,要么就是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开始。罗马帝国覆灭之后到英国资产阶级革命这一段,这一千年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一千年具有非常明显的连续性,一个一个的议题学问家们在吵、一个一个的问题这些实干家们在解决,而我们所熟悉的那些公元1500年、1600年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等等这些事情,都是对中世纪留下的议题和问题的继续解决。

西方在中世纪产生了一套完整自己走下来的逻辑,其中的核心就是政权和教权的二元并立。这样一个结构使得它和其他的文明,包括中国在内,都非常容易区分开。

所以我在讲中世纪这个单元的时候,通过不同的事件来剖析这个二元结构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怎么斗争的,怎么合作的,最后是谁先衰落了,这个二元结构如果坍塌了,出现危险了,西方到底会面临什么样所谓文明会不会亡国灭种的压力?

现代正是在这样一个中世纪演化的逻辑当中产生的,相应的,中世纪很多的萌芽长成了现代的苍天大树。所以,如果你觉得现代西方有很多很辉煌的东西,实际上它的芽在中世纪很多都埋下了。

即便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没有破土而出,但是它的这些基因,我特别强调,议题和问题有了,力往这儿使,这个树这个苗就会长出来。

所以,中世纪并不是一片黑,它是有自己独特的逻辑、逻辑的风格,尤其是独特的政教二元结构推动着这个社会的发展,酝酿出很多后世的好东西。

从中世纪到现代

李筠:我刚才已经提到的,西方的现代和中世纪之间具有非常强的连续性,你会发现古希腊和古罗马之间是有断层的,很多东西可能并不是希腊人直接传给罗马人的。同样,罗马人和中世纪之间也存在这个断层,我们甚至可以把中世纪这500年看成一个乱糟糟的大断层。

可是中世纪到现代之间没有断层,我们熟悉的事情,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大航海,启蒙运动、革命这些事情没有陷入一个议题中断,而是都在不断地解决中世纪遗留下来的问题。

这个连续性,我们讲通过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这些事情,把现代和中世纪划开,是我们理解历史的一种方便。

你可以怎么样定义中世纪和现代呢?那就用一个界标把它们分开,但是这个分开是我们后世人理解方便而已,并不是真正历史连续的那个原状。

所以理解这种连续性,是我们理解现代西方为什么会如此高调走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我就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个高调走强的状况。

我们现在已经讲到文艺复兴了,文艺复兴核心的一个精神就是大写的人站起来了,世俗化成为一个几乎不可阻挡的潮流,也就是说以神为本位的那样一个世界逐渐地退去了。

当然神被人期待,就是上帝死了,实际上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个“谋杀”并不是一步到位的。大家看一下西方文艺复兴时代的画作,大部分甚至可以讲绝大部分都是宗教题材,只不过它在里面把人的光辉凸显出来了。

变得很饱满、很丰盛,一看大家就会觉得做人这个味道真好,比起以前那样低着头,做上帝的子民,谦卑、忍让、灰暗的色调不一样了。但是我们讲,这个变色是逐步完成的,它是一个光谱,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场景。

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你会发现每一个重大的运动,都在世俗化地在以人为中心的这样一个世界图景当中添砖加瓦,往前推进。

这个推进的过程,比如说大家最熟悉的文艺复兴艺术的表现是最显眼的,但是你注意到了没有,它实际上已经在对道德进行改造了。

到底是基督教那种谦卑忍让,人家打了你的左脸还要把右脸也给他打,那样一种好人、爱人、爱上帝、爱敌人的道德体系值得你去遵从,还是做一个强者,做一个实现自己目标的、奋进的、积极的、作为世界主人的这样一个人?哪种道德是你想选择的?

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文艺复兴的这些干将们一步一步地把这样一个道德的选择,到底是谦卑忍让的基督徒好,还是一个傲然挺立的人,像希腊罗马展现出来的,是希腊人在哲学、艺术、数学、科学等等这方面,还是像罗马人一样,征战、实践、制度,能够征服世界的人。你到底是要做希腊罗马人,还是做基督徒?

这个选择,在马基雅弗利手上被挑破了,虽然他只是向君主挑破了这个事情,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成为自己主人的时候,你难道不要面对这样一个道德体系的选择吗?

所以,道德的演化从文艺复兴开始,大写的人站起来,就越来越成为一个思想家们各种社会演化变迁,不断去推动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顺着这个事,文艺复兴还带出了科学革命。我跟你讲一个可能你不太知道的事情,你可能知道文艺复兴最伟大的雕塑家米开朗基罗是美第奇家族养大的,他就在他们家成长的,一路把他培养成了世界上最牛的雕塑家,成为“文艺复兴三杰”。

但是你可知道,很多很多牛人,美第奇家族也都养?其中就包括了大科学家伽利略,他也是美第奇这些王公子孙的家庭老师。

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深厚,伽利略才可以写个悔过书,逃过了教皇的绞刑架,不然就和布鲁诺一样了。

所以从文艺复兴到道德改造、再到科学革命,是层层递进的过程,会生发出新的萌芽,为下一个运动提供星星之火。在走向现代的过程中,问题是连续的,其中三个线索特别重要。

一个就是国家的崛起,古时候中世纪的封建制,到中世纪后期实际上就已经不使用了。国王们要打仗就得集权,收税征兵这个办法从哪里来?强化国家权力就成为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路易十四的偶像是康熙皇帝,他认为康熙能够捏住这么大一个盘子是很厉害的,实际上他就是想做富国强兵这件事情,这个事情成为西方进入现代以后,很长很长一个时期的主调。

我们所熟悉的政治革命也好,还是后来的民主化也好,都是对现代早期兴起的这样一个集权过程的反抗和矫正,也就是集权过了对社会是有极大的伤害的,征兵像抢人,收税像抢钱,这个日子谁也没法过,于是就有很多人出来想办法,把政治搁到什么样的地方才合适。

另外一个和国家崛起相并列、相缠绕的线索是社会的崛起,人和人怎么样自组织起来做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国家来管就可以和国家分工。我管我的,你管你的,你不要来干涉我。

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古时候的那些组织仍然是要经过现代化的,因为他们被国家集权打压得也很厉害,社会的成长是逐步的。

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我提醒大家,中世纪所铸就的教权和政权二元并立的结构在现代演化成了国家和社会二元并立的结构,它的原型、结构是非常相似的相近的,而且它们是有转换的亲缘性关系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对中世纪那样一个基本结构不太了解,对于它出了问题如何有待解决,现代人拿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案,逐步理顺这个问题,就很难继续讲下去。

现代很多的事情对你来说,从哪说起就是个问题,因为我特别强调,中世纪到现代早期的很多问题是连续的,所以解决方案是一步一步呈现的这么一个状况。

社会的崛起就是在教会坍塌以后,教会怎么作死的这样一个过程,大家去我的课里面找坍塌这一讲看看。教会坍塌以后,如何遏制住这个飞速集权的、像强盗一样的国家?

总体上来看,西方的这样一个多元性,哪怕是集权的国家仍然没办法扫荡掉西方如此深厚的多元性,商家有行会,大家自己组织起来管理自己的事情,这个组织性是很好的,社会就沿着这样一个路线慢慢长起来,自己管理自己。

在这样一个状况下,新的二元结构是我们理解现代西方很重要的线索,在这个旁边,或者把这个社会扩大一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也比较顾及,就是市场的崛起,或者说资本主义的兴起。

资本主义使得西方的财富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财富的增长实际上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庞大的市场生成了,经济学已经把这个讲得非常透了,它有自身的规律。

如果你要保持这个财富不被浪费、消耗到,权力如何安顿,社会组织如何安顿,对这个经济是有好处的,是让大家可以共享繁荣,就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我们讲这样一个三元的三条线索的并进,是我们理解现代西方最重要的线索。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你会发现无论是文艺复兴让你做出道德选择,还是我们马上会讲的宗教改革让你的信仰这样一个基本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还是大航海让列国争雄进入了一个怎样的状态。你会发现我们熟悉的列强在这些大事件、大关口面前都有不同的选择。

如果选择大家都不完全一样,如果你把每个国家的成长划成一条线的话,你会发现大国崛起的路,每个国家走的都不完全一样。

有些差别还非常大,也就是讲西方内部成为现代化的路径是多样的,如果是西方自己已经证明了现代化的路不止一条,那么就可以继续讲下去,现代化不是西化,本身西化都不是一条路,西方自己怎么现代化的,都不是唯一的。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在各种现代必须解决的问题如何做出选择、如何推进这个问题上,每一个国家的现代化都是必须自己勇敢做出抉择并下力气去推行,勇敢地走下去,走出自己的现代化道路。

所以在这样一个比较的过程当中,尤其是现代的单元,我们会更加通过和这样一个最强势的他者之间相互的比较,能够更加明确中国的现代化道路应该怎么走。

接下来是今天晚上直播的最后一个部分,李筠老师要讲一个非常硬的主题,就是如何修炼一套大历史观。

李筠:大家好,关于历史,我们实际上是向它求教的,无尽的宝藏。

我是政治学出身,我深刻的体会到历史历史里面能够得到的智慧是最丰厚的。在这个里面,我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为什么从一个政治学者那么关注历史,从它里面到底寻找什么,怎么寻找。

第一个问题,我们要解决的就是,我把它概括成两个字,叫粗细。真相是可以被查明的吗?

我们不是古人,我们也没有时光穿梭机回到过去,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即便出现这样的机器,你真的回到过去,你真的成了那些大人物身边的丫鬟、书童,也不见得就能够搞清楚当时的事情。

第一个问题,我们要解决的就是,我把它概括成两个字,叫粗细。真相是可以被查明的吗?

真相到底还能够说清楚吗?在这个意义上,学历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锻炼,去做侦探,学历史的第一步是做侦探,怎么样寻找和逼近事实。

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有兴趣的同学如果愿意去报考考古专业,就是用实务来证明历史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不反对。但是我们这些没有办法学考古学的人,从书本里面能不能求到真相?我认为是有可能的,而且即便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对大家能力的锻炼也是非常有益处的。

这个事怎么讲呢?当你对一个历史事情的真相特别关心的时候,你要找不同材料来看,在这些材料当中,首先要找经典的材料来看。先支起一个基本的框架,以它为主轴,然后展开查案的过程。

举一个例子,如果你特别想知道罗马的共和究竟是如何被帝国取代的,那你就先去看凯撒的内战记,看看这个最重要的亲历者,这个大人物自己怎么记载这个最重要的事情。

不要着急,一个人说的不足以还原整个事情,你要找和他相反的,或者侧面去印证他到底讲得对不对,你自己要脑补很多,把这个拼贴画做全了。换句话说,查案的过程是一个盲人摸象的过程,我教你的不是一通乱摸,而是先把大象的身体找着,以它为基点,拿下凯撒的《内战记》以后,然后周围再去找腿是什么、尾巴是什么、鼻子是什么,逐渐把这个东西拼贴完全了,大概而言你对于这个事情的了解,当你有了查案的体会之后就会大大的升级,不再是一个局外人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升级到第二步,要解决第二个问题,就是左右。偏见是可以被消除的吗?当我们查了那么多证据去拼贴一个大象的时候,你要学会做裁判者,有真有假、有虚有实,甚至有对有错,他故意要那样写,为什么?

大家的立场价值观都不同,做一个好的裁判去分别该听谁的,不听谁的,什么地方听谁的,他表面上这么讲的,实际上是这么个事情,然后把不同的证据拼在一起。只有你做好一个裁判。

凯撒和庞贝这场大战,他怎么讲这个故事,你能看出来吗?所以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我们本身要保持公正开放的心态。

经过很多案子、很多材料的磨炼,你能够从中找出答案来,或者接近答案这样一个亲临的质实被磨炼出来,你就会成为一个公正的裁判。

有了这些还不够,光能在诸多的证据之间、诸多的证人证言之间作出裁判还不够,这个大象可能快要接近完全了,但是你在没有得到整个大象之前,你是不知道它是大象的。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想象力。

所以再往上升一级,设计师。

也就是说历史对我们这样一个宏观框架的把握、线索的搭建。你在查历史案子的时候,可以讲你并不是去找一些花边新闻自己了和一下,如果我们抱着求真的态度,你最后要做成的事情是去复建一座大厦。

共和究竟是怎么变成帝国的,这样一个过程到底在宏观上是什么力量推动的,微观上是几股力量之间在博弈,走向、势头是怎么样铺展开的。这些东西我们讲不是通过几个八卦就可以完成的,而是要让你自己去体会,去想象,去复建。

所以,我们讲,历史学不会死,哪怕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但是它对我们的教义仍然是存在的。因为你去学历史,你去复建这座大楼的时候,就是你去训练自己当设计师的时候。

在这样一个状况下,历史对于我们把握宏观的这样一个能力是特别有意义的。我们通常爱讲一句,你能够看见的过去有多远,你能够看见的未来才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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