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人的送客之道

        “现在，我们要出发回去咯！”喇叭里传来黝黑的毛利司机大叔愉快的声音，他关上车门，发动了通身红色、印有“Kia Ora”（毛利语，有“你好”的意思）的旅游巴士。

        毛利人，是新西兰的原住民，大约一千年前由太平洋中部，从传说中的哈瓦基乘木筏迁徙到新西兰并从此定居。今天的毛利人，依然保留了毛利传统文化，其民族文化也深深地影响了新西兰整个国家的生活。

        旅游大巴上近三十名游客，刚刚结束了近三个小时在毛里村的游览。欣赏了毛利战舞；按毛利人的风俗与“头人”行了碰鼻礼之后进村，和毛利人一起玩抛球、跳树枝、吐舌头、做各种游戏；饱餐了一顿毛利人用其传统手法烹制的晚餐，正心满意足踏上归途。

        这一车人，来自七八个不同的国度。有远嫁英格拉的新西兰女子，带着丈夫、两个孩子，以及丈夫的妹妹、妹夫和他们的孩子，一大家子来新西兰探亲旅游；有独自背包旅行的美丽金发德国姑娘；有一双来自澳大利亚、头发全白的老姐妹；有一对美籍亚裔来度蜜月的年轻夫妇；还有不知来自哪里的白人夫妇，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和老母亲，等等；当然还有来自中国的我们。

        回程的路和来时一样，有很长一段是乡间小路，道路两边都是面积很大的草地，每隔一段有一排排的树木将不同人家的草地隔开。天已经黑了，草地上成群的牛羊也都回家了。窗外漆黑一片，只偶尔有树木从窗口掠过。乡间的小路没有路灯，只有车灯照亮前方的路。旅游大巴开地既慢且稳，偶然遇到几辆车也都快速超车而过。

        “我们唱点什么吧，伙计们！”毛利司机大叔提议到。坐在大叔身后一位年轻父亲怀里的婴孩，兴奋地拍了几下小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车人仍沉浸在毛利村美好的记忆里，彼此交谈却没有人领头唱歌。“看来，只有毛利大叔自己唱啦！”毛利司机大叔边自嘲边想了想，然后领头唱到“If you are happy and you know it, Clap your hands. If you are happy and you know it, Clap your hands……”有人领头，转瞬间一车老老少少都跟着唱了起来，并配合着歌词开始拍手。年轻的父亲抓起婴孩胖乎乎的小手有节奏地拍着，澳大利亚老姐妹一边唱一边相视而笑，连我这英文生疏了的外乡人，也忍不住加入了歌唱的河流，起劲地拍起手、跺起脚。唱到“Clap your hands”时，毛利大叔还按起来车喇叭。歌声、笑声、拍手声、喇叭声，给初春略显凉意的夜带来了温暖，给寂静的乡间小路带来了欢乐。歌声穿过车窗飘向漆黑的夜空。一辆超车的轿车，也摇下车窗跟唱了两句，还和着节奏按了两下喇叭应和我们。

一曲唱完，气氛活跃了不少。毛利大叔又点名请澳大利亚姐妹唱，是一首挺应景的《半个月亮爬上来》，接着是英格兰人。点到中国人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适合这场合大家都能唱的歌，好在毛利大叔及时解围，原谅了含蓄的中国游客，带着我们唱起了另一支歌。凡是遇到被点名又唱不了的游客，毛利大叔都“哀怨”地表示“看来只有毛利大叔唱啦”，继续这欢乐的旅程。

        一首又一首，终于来到了大家出发的小镇。这时，正唱着一首转圈的歌，“Walk around the circle, walk around the circle, walking walking……”，随着歌声车来到了一个环岛，夜晚的环岛只有我们一辆车。毛利大叔唱着童谣玩心大起，开着车在环岛上真的一圈又一圈转起来。“围着圆圈转起来”，我们唱，一圈一圈转起来，车子绕。“哎呀，毛利大叔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毛利大叔还佯装道，顿时引发一车人发自内心的大笑，笑声也在环岛上一圈又一圈。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毛利大叔也“终于”找到了来时路，大家也一站又一站地到达了各自的宾馆。

        和毛利大叔互道“Kia Ora”（毛利语，也可以表达“再见”和“感谢”的意思）之后，我们也结束了愉快的毛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