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盈之乱：固宫生死战
春秋战国故事192
栾盈率兵进入晋都，得知魏舒竟然临阵叛变，转头便与自己为敌，气得七窍生烟。他拍着督戎的背说：“奋力攻破固宫，我和你共富贵！”
督戎说：“请给我一半的兵力，我攻打固宫的南关，您率其他将领攻打北关，看谁先攻破？”
此时，齐国勇士殖绰、郭最虽帮着栾盈做事，但州绰、邢蒯却是栾盈带往齐国去的，齐侯对州、邢两人青睐有加，殖绰、郭最常常受他们的奚落，心里老大不痛快，不免迁怒于栾盈身上。况且，栾盈口口声声只夸奖督戎勇猛，并不称赞殖绰、郭最，两人暗暗较劲，不肯使出全力，也有坐观成败的意思，所以栾盈真正能依靠的猛将只有督戎一个人。
督戎手提双戟，乘车直奔固宫，要拿下南关。他在关外查探形势，一会儿骑马奔驰，一会儿停息观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活脱脱像一位黑煞神下凡。晋军早就听说他的威名，见面后无不心惊胆战，连元帅赵武也啧啧赞叹不已。
赵武麾下有两员勇将，是兄弟二人，一个叫解雍，一个叫解肃，都使一柄长枪，在军中赫赫有名。听到主将赞叹，心中不服，请示说：“督戎虽然勇武，但并没有三头六臂，我们弟兄不才，愿带一队兵马出关，一定要活捉那厮！”
赵武说：“你们务必小心，千万不可轻敌。”
两人整理好装束，飞车出关，隔着壕沟大叫：“来将是督将军吗？可惜你如此英勇，却跟随叛臣。不如早早归顺，还可转祸为福。”
督戎听后勃然大怒，喝令士兵填上壕沟，急切地想要过去。士兵们连忙背土运石，督戎性子急，把双戟往地上一撑，用力一跃，就越过壕沟，跳到了北面。
解雍、解肃吃了一惊，挺枪来战督戎。督戎舞戟相迎，毫无惧意。解雍所乘战车的马被督戎一戟打去，折断了马背，车子顿时无法移动，连解肃战车的马也吓得嘶鸣起来，不肯行走。两人见状，双双跳下车来打斗。督戎将两杆大戟，一左一右使得呼呼作响。解肃一枪刺来，督戎一戟拉过去，顺着戟的势头，只听“梆”的一声，那支枪被截为两段。解肃扔下枪杆便逃。解雍也着了慌，手中动作慢了一拍，被督戎一戟刺倒。督戎去追赶解肃。解肃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奔逃，直冲向北关，城楼上立刻扔下绳索，将他拉了上去。督戎追不到解肃，退回来要结果解雍，已被士兵们匆忙救入关去了。
督戎气呼呼地，独自横戟而立，叫道：“有本事的，多出来几个人，让我一块儿杀了，省得费工夫！”关上没有人敢回应。督戎站了一会，仍回到自己的营中，吩咐士兵准备明天攻下南关。
这天深夜，解雍伤重而死，赵武痛惜不已。解肃说：“明天我与督戎决一死战，一定要为兄长报仇！”
荀吴说：“我部下有位老将牟登，他的两个儿子牟刚、牟劲，都有千斤之力，目前在晋侯麾下做侍卫。今晚我让牟登把他们叫过来，明天和解将军一同出战，三个人打一个，难道还会输给他？”
赵武说：“好，就这么定了！”荀吴便亲自去吩咐牟登。
第二天早上，牟刚、牟劲都来了。赵武一看，果然身材魁伟，长相狰狞，慰劳了一番，就命解肃带着他们在关口迎敌。对面的督戎，早就让人把壕沟填平了，直逼关下挑战。解肃等三人开关而出。
督戎大叫：“不怕死的都来！”
三将并不答话，一支长枪、两柄大刀，一齐都奔向督戎。督戎镇定自若，杀得性起，跳下车来，将双戟舞得飞起。他本就力大无穷，又使出了全力，双戟落下之处，有千钧的重量。牟劲的车轴被督戎打折，只好跳下车来，立刻中了督戎一戟，顿时一片稀烂。牟刚大怒，拼命冲上前，无奈戟风如箭，密得水泼不进，无法突破。
老将牟登喝令：“休战！”鸣金收兵，合上关口。牟登亲自出关，接应牟刚和解肃进去。
督戎指挥士兵猛攻，关上箭石如雨，纷纷射来，士兵们伤亡不少，只有督戎毫发无损！
赵武与荀吴连续两次败下阵来，派人向士匄告急。
士匄说：“一个督戎都战胜不了，还怎么平定栾氏之乱？”这天夜里，秉烛而坐，闷闷不乐。
他身旁的一个差役看在眼里，恭敬地问道：“元帅心事重重，莫非是为督戎而忧虑吗？”士匄抬头一看，原来是猛将斐成之子斐豹，因为受到屠岸贾事件的株连，被剥夺了官职，贬为奴仆，在中军服役。
士匄对他的话感到惊异，便说道：“如果你能拿出除掉督戎的办法，我一定重重有赏。”
斐豹说：“小人在罪人名册中，即便有凌云之志，也无施展之处。元帅如果能将我从罪人名册中除去，我一定杀了督戎，以报大恩。”
士匄说：“你如果能杀了督戎，我一定向晋侯请示，免除你所有的罪名，录用你为中军牙将。”
斐豹说：“元帅不可失信。”
士匄说：“我绝不失信，红日作证！但不知你需要多少兵马？”
斐豹说：“督戎向在绛城时与我相识，我们时常角力比武。这个人虽然勇武，但性子急躁，恃强好斗，喜欢独来独往，如果用兵马跟他作战，那就很难取胜。我愿只身出关，自有拿下督戎的计策。”
士匄问：“你不会一去不回吧？”
斐豹说：“我既有七十八岁的老母，又有娇妻幼子，怎肯罪上加罪，不忠不孝？我绝不会做这种事，红日为证！”士匄大喜，赏赐给他酒食和一副犀牛护甲。
第二天，斐豹将犀牛护甲穿在里面，外面套上练袍，仔细穿戴妥当。头戴韦弁盔，脚穿麻屦，腰藏利刃，手中提着一柄重五十二斤的铜锤，前来辞别士匄，说道：“我这一去，定要杀了督戎，奏凯歌而回。否则，我就死在督戎手上。我和他只有一人能活！”
士匄说：“我当亲自前往，为你加油助威。”即刻命人驾车，让斐豹一同乘坐，直达南关。赵武、荀吴见到他们，讲述督戎英勇非常，连折了这边两员大将，实在难以对付。
士匄说：“今天斐豹单身赴敌，能否成功，就看晋侯的福分了。”话音未落，南关下的督戎大喊大叫，开始挑战。
斐豹在关上喊道：“督君，你还认得斐大吗？”斐豹排行老大，所以自称斐大，这是他们当年做朋友时彼此的称呼。
督戎说：“斐大，你今天还敢来赌一场生死吗？”
斐豹说：“别人怕你，我斐豹不怕你！你把兵车退后，我与你两人，只在地下搏斗，双手对双手，兵器对兵器，不是你死我活，就是我死你活，也落得个后世英名。”
督戎说：“好，你说的正合我意。”便下令让士兵后退。南关的大门一开，单单放了一个斐豹出来。两人就在关下交战，约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斐豹诈称说：“我一时尿急，可暂时住手。”督戎哪里肯放。斐豹先瞧见西边的空地有一排矮墙，瞅准一个空隙就逃。
督戎随后追来，大喝：“逃到哪里去？”
士匄等人在关上紧张地眺望，看见督戎去追斐豹，慌得捏了一把冷汗。谁知斐豹却是用计，奔近矮墙，扑的一声跳了进去。督戎见斐豹跃进墙中，也翻墙而入。他只道斐豹在前面，却不知斐豹隐身在一棵大树底下，专等督戎进墙，出其不意，提起五十二斤的铜锤从后面猛击，正砸中脑袋。督戎脑浆迸裂，扑地便倒，径自把右脚飞起，将斐豹胸前的犀牛护甲踢去一片。斐豹急忙拔出腰间利刃，砍下首级，又跳墙而出。
关上望见斐豹手中提着血淋淋的人头，知道他已得胜，欢呼声雷动，大开关门。解肃、牟刚率兵杀出，栾盈的军队大败，一半人被杀，一半人投降，逃走的寥寥无几。
士匄仰望天空，斟了一杯酒洒在地上，感慨地说：“这是晋侯之福呀！”于是亲自给斐豹敬酒，带他去见晋侯。晋平公赏赐给斐豹一辆战车，记为一等军功。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等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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