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小记

所居之地，盛产水仙，初居此时，见农人将其花苞悉数从枝头剪下，垒成花束低价贩之。与故乡之按盆索价，大为不同，观之甚奇。又闻人言，积年误将此做蒜苗食之就医者累累不绝耳，方知以此为罕者，不仅余矣。余自南来，其地亦产鲜花，春夏秋冬，繁花不断，或插瓶烹食，或做汤入茶，或婚丧嫁娶，或佳节装点，极妍尽态，大为可观。想必此地水仙之盛，亦以故乡同，故折枝取花亦不为奢也。

冬日将尽，见邻人院内水仙雕琢成趣，一时技痒，购得花球数株，温润如玉，细滑如棉，忆少时师授之法，切皮割叶，以促其态。不料，未盈一月，根枯叶毁，顿足捩耳，学之不精，欲救而不能耳。友人闻之，皆嘲余为花煞是也，因前数植茉莉、山茶、三角梅、仙人球等均命不得终，讪讪不敢辩。想吾父裁衣治木，无一不通，残根颓石，皆能成景，父巧儿拙，实乃人生一憾事矣。

天寒，未几，欲移盆于室，忽见枯叶败处新发花蕾数株，观之甚喜，此物之坚韧，始得见矣。

冬日之花，无骄阳暖土可依，无藤牵篱引得护，浅生暗长，恶境中仍花发如莹，风起则暗香寄与，风息则享闲居意，不娇不媚，不争不俗，清之如露，淡之若水，物微而人多不及也，试以陋笔，效前人之法记之，以报不负之心矣。

丁酉鸡年腊月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