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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一棵树<三、四>

2016-06-17  本文已影响8人  墨倾城

杨之帆用来砸我脑袋的那半包纸,直到现在,都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跟它放在一起的是杨之帆的一个作文本,和一本安妮宝贝的《彼岸花》,那是梁言青借给我的,我忘了还,或者是,假装忘了还。

杨之帆在刚认识我不久,就对我表现出出奇强烈的信任,比如他会告诉我他喜欢的女孩子在楼上那个班里,他们初中当同桌时的种种细节。比如他有一个本子,写着他有时灵感一现想到的句子,但大多数,是他的情绪,那几乎是一个“文艺的日记本”,我仔细观察过,他从来不带书回家,都是放在桌子上,放学收拾书包,就把那个本子往书包里一塞,第二天再带到学校来。可是后来那个本子大多数时候都放在了我的桌上,“素姐,你帮我收着。”是的,他开始叫我素姐,而他在我面前,真的像一个小孩子。

有一天晚上神神秘秘的跟我说要给我看他珍贵的秘密。

第二天,“素姐,你信不信,我能直接把这个本子扔进后面的垃圾筐里?”他拿着他的作业本,站在我桌子旁边。

我回头看看那个装了半框垃圾的筐子,被人遗忘一样歪在教室最后面的墙边,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一个轻飘飘的本子扔那么远还直接命中,我想都没想:“我信啊。”

他认真的看着我:“素姐,你真好,而且了解我。”

“啊?”

“我以前这么问别人,他们都说不信。可是别人越说不信,我就越要扔,我真的会把这个本子扔进去,本子肯定会脏啊。但是你说信,你给我面子,我就不扔了。”

你看,我就说,我根本不懂他的逻辑。可是他要这么想,我也乐得这样的结局:“嗯,我就是那么善良。”

那个本子就是他的所谓珍贵秘密——初三时候的作文本,他再三跟我交代要认真看,坚决不能告诉别人。

我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一点秘密也没看出来。

“啊,对了,素姐,中午你别出去了,我去买吃的东西回来,梁言青来找我们,就是我跟你说写文章很棒的那个。”

我不知道杨之帆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非要介绍梁言青给我认识,他有很多朋友,他从没主动跟我介绍过别人,他好像认定我和梁言青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现在想来,那就是宿命,那个人,你就是该认识他,或许你出现在某个地方,认识某些人,做某些事很多年,就是为了创造条件遇见他。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我一个人在教室里。杨之帆是端着两桶泡面进来的,旁边的男生没有他高,比他白一些,头发就因此显得格外的黑,一手端着泡面,一手拿着一堆零食。

“素姐我回来啦,你是吃泡椒味的泡面没错吧,我看你以前买的是这个。”杨之帆一边把泡椒味泡面放在我面前,一边顺手拖了一把椅子过来。

“哈喽。”梁言青朝我打了个招呼,随便放下零食就旁若无人的开始准备吃他的泡面。

果然自来熟杨之帆的朋友也是自来熟啊。

“唔,素姐,我和老梁还有另外几个朋友搞了一个小组织,就是类似于文学社,但都是好朋友,然后大家写东西互相传阅,我和老梁强烈的希望你跟我们一起!”杨之帆边吃边讲。

“嗯,行啊……”

“哈哈,之帆,和素答应得那么快肯定是因为你没跟她说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梁言青憋着笑。

“那个……素姐……”杨之帆放下泡面桶,手挠挠头:“我们组织叫"桃花寨"……”

“桃花债?杨之帆,钱债好还,情债可不好还哦,这种风流浪子始乱终弃的事我们可不能干。”

梁言青笑得更开心了:“和素你是这么想的吗?我以为你会嫌弃这个名字土。”

“不是啦素姐,是寨子的寨,不是欠债的债!”

“……果然很嫌弃,而且真的很土。”

然后我就看着一脸黑线的杨之帆和笑得要从椅子上翻下去的梁言青。

“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太正确的决定。”我说。

“素姐!你答应的事不能后悔的!”

没过几天这个小组织就真的运转起来了。梁言青会把大家写的小诗或者随笔誊写在一个本子上,第一次看到那个本子的时候,我感觉比文章被印刷更让人兴奋,不过更多的是感动,有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矫情,但对爱好的人来说就是格外珍贵。

梁言青站在我们班门口把本子送来给我看:“和素,我存一下你的手机号码吧,以后联系你就不用让杨之帆转告了。”

“嗯……我的手机前两天碎了,周末去买新的,号码也要换,换好了再告诉你,你先加我QQ吧。”

“等一下,碎了,是什么情况?”

“开学那天早上被车撞了,就碎了,带来吃午饭的盘子也碎了。”

“车?撞了你的手机和盘子?”他一脸鄙夷。

“什么啊,是撞了我,然后手机和盘子摔碎了。”

“你没事吗?”

“我没事啊,手机装在衣服包里,盘子在书包里,可能是我摔倒的时候碰坏了。”

“你怎么不让他赔你啊?”

“因为我到学校才发现。”

“我靠,你太强了吧,你是铁打的吧,包里的东西坏了你没事啊?我是不是该担心那张车的车头是不是凹下去了啊?”

“梁言青,你是不是皮痒痒,我挠痒痒最有一套了,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不,不劳您老亲自动手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后来的两年里,过马路的时候,杨之帆和梁言青总是会担心那些离我太近的车子,担心他们碰到我车头会凹进去。这件事还在我后来的朋友们之间广为流传,渐渐地,我开始扮演一个笑料的角色。

事实上,我真的干了很多笑料百出的事,把我之前那点矜持和内向磨得无影无踪。要论这个转变的本质原因,除了我自己智商着急之外,就是因为,我,站错了队伍,我就不该认识他们俩!

从前有一个濒临死亡的男孩得到恶魔的永生

从前有一朵黑色的玫瑰提着她的裙子

从前有一座魔法的古堡第一次暴露在阳光下

从前有一个女巫失去她的爱人

谁知道我曾渴望永生的黑暗

谁会拒绝生命华丽的表象

谁会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黎明

谁会  记得我的爱人

除了杨之帆的逻辑我一直莫名其妙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跟我莫名其妙的熟悉起来,那就是我的班主任,和老师。

我见和老师第一面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在报名处,他戴着一顶帽子,皮肤略黑,跟妈妈聊了几句。第二次是军训的时候他拿着一叠军训特刊来发给大家看,其中一篇是我的文章,他问“和素在哪里”的时候,我们刚原地坐下休息,我坐在地上盘着腿,手撑着脑袋打瞌睡,被旁边的人叫醒,眼睛好久才聚焦到他的脸上。没等看清楚,他就跟教官聊天去了。

再后来就是第一个晚自习,哦,就是我被车撞的前一天,我走进逸夫楼。我觉得逸夫楼是我见过最奇怪的教学楼,没有之一,我从没见过哪栋教学楼是三面房子,在楼中间围出一个空地,两面楼梯,两个门,我从左边的门进去,走到二楼,二楼一个同学说,8班搬到三楼了,我再走到三楼的时候,不知怎么走到了另一边的楼梯,迷迷糊糊终于到了教室门口,探头一看,谁也不认识,一个头发自然卷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顺着大家的眼光看到了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这个人是我的班主任吗?不戴帽子认不出来了……正在我无比纠结的时候,自然卷老师发话了:“和素!你怎么还不进来!都要迟到了!”哪有迟到,是这帮同学太积极来得太早了好不好。

走进教室,大家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想找个后排的位置,但整个教室之剩第一排有两个空位置。默默坐下来,班主任就说:“我看过军训时大家交的感言,和素写得很好,显然我们学校编辑的老师也这么觉得,刊物上就选中了她的文章,我的语文课,就由和素担任语文课代表吧,其他的班委,我给大家半个月的时间互相认识,然后毛遂自荐,再投票决定。各科代表让各科老师决定吧。”

然后大家就配合的鼓掌,和老师又说:“和素,以后不许迟到了。哦,你去楼下看看还有没有我们班的同学在外面,我怕有同学不知道我们教室搬到三楼了。”

其实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让我去,首先,我本来就是因为在楼里走得晕头转向才来晚了的,其次,看着座位那么满满当当,就知道应该没有谁还在外面了吧,最重要的是,除了路痴,我更是个脸盲,我根本不认识谁是我们班的。

不过我没有忤逆他老人家,我默默出了教室,往楼下走,每见到一个同学就问:“嘿,同学,你是8班的吗?”

大部分人都是说一句“不是”就直接走了,有小部分热情善良的同学会说:“同学你们班在三楼哦。”

在逛了两圈之后,我彻底迷路了,不久之后有一个自称是8班同学的女生奉班主任之命把我带了回去。

第一次换座位的时候,班主任细心的给大家安排了同桌,除了我,因为总人数是单数,而我一开始就没有同桌,他贴心的以为我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坐,他把我安排到靠窗的最后一排“和素,我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坐。”他微笑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喜欢自己坐?

但是那个座位我很喜欢。抬头就是窗户,窗外就是那个阳台,背靠着梁言青他们班和我们班之间的墙。

坐在我前面的就是那个把迷路的我带回去的女生,圆圆的脸,丰满的胸,一双大眼睛也圆圆的,她叫于晓简,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前面就是杨之帆和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叫做郭宇。

杨之帆于是总是在自习课180度转过来跟我巴拉巴拉的讲,讲天南地北,讲他看到的听到的梦到的一切,于晓简安静的听着笑。

一个星期二的中午,杨之帆非要让我跟他在阳台看一个“橙色雨伞”的女孩子,“她一会就会从这下面走过去的!”他指着楼下。

“你们在看什么呢?”梁言青打着哈欠从他们班教室出来。

“他在发花痴。”我说。

“我也来看看。”梁言青饶有兴趣。“诶!你们看,现在走过来这个!我们班的!”

“老梁,你喜欢她啊?”杨之帆问。

那是一个头发长长的女孩子,扎成马尾,发梢有点虚弱的黄,皮肤很白,瘦而且高,走过来的时候,温柔如水的样子。

“嗯……差不多吧。”梁言青脸竟然有点发红。

“哈哈,橙色雨伞没看到,倒是看到一个小秘密呢。”我打趣他。

很快那个女孩子已经走到他们班的门口,我和杨之帆目光一路追着她直到她尽了教室看不到了。

“你们俩的眼神怎么像大灰狼一样啊?”梁言青好像更不好意思了。

“帮你审审。”杨之帆垫着脚还想往教室里看。

“切,谁要你审。”一面说着,梁言青一面转身回教室,手随意朝我摆了摆。

“老梁害羞了。”杨之帆笑得很奸诈:“哎呀!素姐,没看到橙色雨伞!”

“没事,姐姐买一把送你。”

“谁要雨伞啦,我从来不打伞,我要的是橙色雨伞的妹子。”

“切。”我也转身走了,向梁言青那样摆摆手。

阳台上的雨水不经意就溅湿了我的鞋子,雨下得太多了吧,不然我怎么觉得很烦躁呢?

下午第一节是我喜欢的政治课,其实是喜欢那个幽默的小个子政治老师。但莫名的发了一节课呆。之后是每个星期二下午安排的小测试,无人监考,就是做一份试卷,各科轮流,这次是化学。

化学是我理科里最差的,化学老师是年级主任,也是梁言青他们班的班主任,他在各个班里“流动监考”。我跟杨之帆的同桌说好,让他写完了借我抄一抄,然后打算把我会做为数不多的几个题先写完。

“嗡嗡。”手机震动。

梁言青:和素,桃花寨的本子在你那里吗?

我:在的。

梁言青:下课我来拿。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好”,就听到杨之帆“咳咳”,尴尬的声音,紧接着一团黑色的阴影接近了我,我抬头一看,年级主任正看着我拿着手机按。

“你在干什么呀,和素?”

“我……用手机里的计算器呢。”对他摆出一个我自认为天真无害的笑脸。

年级主任看了一眼我的试卷,似笑非笑的走了。

第二天我又收到了梁言青的短信——“你们班今天上过化学课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化学课下节。先听坏的。”

梁言青:“你计算2×3要用计算器这件事我们班都已经知道了。估计楼下的班也知道了。”

我也没想到那时候我只写了2×3没写等于几,就忙着回复短信。等一下?是说所有年级主任教化学的班级都知道了我2×3要用计算器,是这个意思吗?

我:……好消息呢?

梁言青:“昨天的化学试卷很难,超纲了,但是年级里还是有两个人满分,其中一个就是你。”

我?化学满分?怎么可能,我抄的就是杨之帆同桌的卷子。

我:“那另一个该不是郭宇吧?”

梁言青:“是的,恭喜你,不,你们俩。”

这天杀的算什么好消息!

“郭宇!”我压低了声音喊他:“你昨天试卷自己写的啊?”

“不是啊,百度的,怎么了?”他一脸呆萌。

“没,没怎么,恭喜你,你满分。顺便,我们俩可能离死不远了。”我已经无力再说别的。

年级里分班根据中考成绩,分为三档,梁言青就是一类,最好的班级,聚集了一堆学霸。我们是二类,不上不下,还有三类,大多是由于偏科,所以在重点中学里的三类班里。

二类班两个化学很差的学渣打败了一众一类班学霸,把一份超纲的试卷答到满分,其中一个学渣2×3都要用计算器。

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果然紧接着的化学课,年级主任一脸黑云的讲了很多“要提高计算能力”、“要严肃对待考试”、“要加大监考力度”、“要排除考试中不真实的水分”之类的话。期间一直朝我这个方向看,我厚着脸皮,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一副证人君子的样子,什么都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

而杨之帆拿着他满脸通红的同桌的试卷,笑得前仰后合。

我下课一定要打死他们俩,还有那个特别会挑时间发短信的梁言青。哼,我出名了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所有的云朵都属于雨季

所有的雨季里都有你

年轻是一朵凤凰花

而蝴蝶无处可去

如果你的眼里总住着别的蝴蝶

我的眉头就会铺满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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