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被挖映山红残枝后作2021-04-15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岭上开遍映山红，我认识附近那些开遍映山红的山岭。

今年的映山红就要谢幕。那山岭上的簇簇映山红似乎在召唤着我。

前年的春天，第一次去霸王潭山上登山，第一次在山顶上穿行。那一路真是赏心悦目。路边的映山红正开得漫山遍野、明艳动人。那一株株高大的映山红树木，开满了红花，“山花开欲燃”，如此美景，真是心情舒畅！

这么美的花，原来就在家附近的山上，开车过来20分钟，爬山赏花，锻炼身体，增强肺活量。我对那些高大的映山红说，每年都来欣赏你们的美，都来此处朝圣。

今天，满怀希望来看你，气喘吁吁登山山岭，可是怎么不见你的倩影，只有稀稀疏疏几根，根本不成气候，难道还没到那个开满映山红的岭上？

不！那一个个土坑在向我控诉，映山红被连根拔起挖走；那丢在树丛里已经风干的枝条在向我哀嚎，它们被从母体上割去，因为会妨碍母株的成活。映山红，那么漂亮妖娆的映山红树，被连根拔起，连根留一米左右，其余都被刈去，被丢弃。

于是，这山岭，不再有红艳艳的春天。

忽然想起王鼎钧的《那树》“那棵树立在那条路边上已经很久很久了。当那路还只是一条泥泞的小径时，它就立在那里；当路上驶过第一辆汽车之前，它就立在那里；当这一带只有稀稀落落几处老式平房时，它就立在那里。”

那些高大的杜鹃花树（映山红树）在那山岭上已经很久很久了。一株映山红树的生长是极慢极慢的啊！

树是没有脚的。树是世袭的土著，是春泥的效死者。树离根，根离土，树即毁灭。它们的传统是引颈受戮，即使是神话作家也不曾说森林逃亡。连一片叶也不逃走，无论风力多大。任凭头上已飘过十万朵云，地上叠过二十万个脚印。任凭那在枝丫间跳远的鸟族已换了五十代子孙，任凭鸟的子孙已栖息每一座青山。 她们都在这里立着，根往土里钻，花往天空开。如今，这些映山红连土一起被端了。

挖去的那人，他把映山红的美丽占为己有。他何曾想过这山头，这片映山红世袭的山岭，春天里的苍白憔悴。

“这些自私自利的人类”——山岭上的动植物，如果可以发声，会不会这样骂人？

“这些自私自利的败类，真是作孽！”捡起被剪除的枝条，枝条上干瘪的映山红花蕾，再也不可能开放。

山脚下家家农户院子里，映山红被圈在盆里，一米左右高，长满了密密的花，看去像一团团火球。

怎么看，都觉着挤得憋屈，没有山岭上那一树树迎风摇曳的舒展。

社会啊，该拿那些挖映山红的人怎么办？

——有人说，人家院子里的映山红，不管从哪里挖来，都回种到山坡上，成为一块风景地。想来极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