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

  正月初二。

  前阵子无锡发生了大规模的出租车罢工抗议滴滴事件。而后又发生了某滴滴司机被认为非法运营勒令赔偿两万之后愤而跳楼离世的事件。

    新闻离我们并不遥远。至少今天，如果没有滴滴，我不知道如何来上夜班。

    东院空空荡荡，之前所谓东院开一天就亏一天钱的说法总算有迹可循。食堂里几个打饭的师傅用很大的嗓门聊着荤段子。食堂里的菜和昨天中午比没有任何变化，连青菜里冒出的瓜子壳都如出一辙。师傅给我打饭，白菜装了又装，装的盆子里都要溢出来，似乎仍嫌不够，师傅娴熟的用勺子的背面将白菜往下压一压，又掌了一勺，之前冒头的白菜被彻底得压趴下了。满满的白菜像极了医院给我们的人文关怀。

    扒了两口便没了胃口，白菜小山一般冒着尖尖头，倔强的仿佛在抗议我对关怀的不领情。

    我默默得和它对视了一会，终究没能再下筷，端着盘子离开座位，盘子和刚才从打饭师傅手里递来时的分量并没有什么差别。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食堂只有我一个食客。连玻璃大门都紧闭着，师傅们的荤段子是食堂还在营业的唯一气息。

    我端紧了盘子，背对着玻璃门，小心的用身体的力量把门推开，手里一个不稳，白菜汁倾倒了出来，它终于有机会真切的表达它的不满。

    这是到东院的第五个月。而我仍然感觉如同被置身荒岛，连同我的科室。没有专业的急诊，没有专业的内科，没有可支持的会诊力量。一个社区医院或专科医院的配置，被赋予了三甲综合医院的职能，如果一个刚刚学会行走的小儿，被宣传成一个花样滑冰的种子选手一样充满风险。把不可能变成看上去可能的这个任务被平均分配到这个孤岛上的每个人身上。

    半年前我赶上了时代赋予的如此光荣的使命。半年后在身体上精疲力尽，在心里上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