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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晚上，夜市，街上的人流如织。九点多钟，正是烧烤摊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这家开了十来年的“阿健烧烤”是人最多的，灯最亮的，门前搭起的凉棚下的十来张桌子前乌央乌央地全是人，老板从年轻小伙烤到头发微微谢顶。老板娘戴着围裙热情地招呼着客人，麻利地上菜，不时招呼门口坐在那里低头打游戏的十来岁的男孩子“给2号桌拿件啤酒！”路边的店铺都明光大亮的，街边还不时有推着车卖毛豆玉米的，还有穿着半袖短裤的女孩子端着拖盘推销酸奶的。

“以后就咱们俩干吧，活虽然不大，但是和你一起干心里顺畅。”光头坐在马路边的烧烤摊上，举着一杯啤酒说，“我就看不上那些贼眉鼠眼整天想着少干点觉得自己赚了的那种人。和他们一起干活还不够糟心的。”

光头大概四五十岁，有点瘦，穿着灰色宽松牛仔裤。眼睛不大却很机灵，在房顶上左右看着，头像个长葫芦，在灯光下锃亮。

对面的灰衣大个也差不多的年纪，圆脸，眼睛也不大，比光头胖点，头发要多一些，只是在头顶的部分也显出了些许亮光。上身和腿一般长，松松垮垮中带着宽容厚道。穿着一件灰色半袖，露出粗壮结实的胳膊，脚上登着一双灰色系带鞋，宽松的黑色束腿裤。

他也举起手中的扎啤酒杯：“是啊，我也觉得咱哥俩在一起干活舒服，谁也不耍小心眼，多干点少干点能咋地？况且咱也不是那偷懒的人。你比我大一岁吧？我喊你一声哥，以后咱俩互相招呼着。”

“没问题，老弟，”光头一饮而尽，“你有活把我叫上，我有了干了也忘不了你。咱虽干的不是啥大事业，但也讲个诚信，质量必须过关。咱们俩各有所长，我没文化，就是会抹灰，跟我爸从小学了这门技术；你能写会算的给咱们算账，成本收入有本账看得清楚，我也看了，你老弟干活有条有理是个利索人，和灰铲泥也是把好手。至于平时的一些力气活咱俩分摊，你看咋样？”

“行！听你的。”灰衣大个也喝光了一杯酒，夹了一口豆腐皮凉菜，又拿起杨柳大串咬了一口，说：“我觉得两个人搭档，不用计较那么多。大的分工出来了，平时能干啥就干点啥，不用像个娘们儿似的，你干的少了，我干的多了，磨磨叽叽的，不像个男人。”

“要不说咱俩就能说到一起，”光头又给两人的杯子倒满酒，啤酒沫子很快上升溢满了杯子，光头赶紧低下头嘬了一口，拿起来和灰衣大个碰在一起，“干了！”两人同时仰脖，干了杯中酒。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各自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活，也不会总是盯着对方看他干多少，应该是多年的老搭档。光头是磨灰的技术，灰衣大个是力气和算账，各有分工。光头负责磨灰，灰衣大个负责拆房顶、房顶搭架子找平、拌水泥、运水泥。他总是随干随收拾，干活很有条理。水泥用完了，地上也干净了，不影响路过的行人。

光头也会在抹灰以后，仔细地查看有没有不平的地方，最后再把踩过的脚印细心地用抹子抹得平平整整，再把房顶上的杂物收拾干净才登梯子下来。

他们还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话，关系很融洽，配合也很默契。他们的搭档有很长时间长，他们做完活以后，常有人再找他们干活，他们便组成了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