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21) 起争执
01
离别以后,骆颖彤转进田平公寓的那一幕,不时困扰着麦一玮,它如同一条被打上许多结的绳索,一时半刻无法将它解开,毕竟又怕自己多心了。
“她应该不会是颖儿,要不然的话,绝不会对我这么生分,而且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托着腮,还在自言自语,以试着去解答内心的疑问。
“如果不是颖儿的话,她为什么会走进那座大厦里?”很多时候在不断地提问和解答,能将复杂的问题给简单化。
“我总不觉得一桩大楼住着两张相同的脸,会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虽然他不常出入那座大厦,但他从不曾听自己的死党提起这件怪异的事。
这事太非比寻常了,神秘的骆颖彤、热情的庄颖儿,是否同住在一桩大厦里?不提问倒还好,现在的这一连串的问题,竟然勾起他的兴趣,想彻查清楚。“唉,与其瞎猜,不如主动寻找真相。”
第二天趁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坐上了摩托车,在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后,他一步步朝着真相的路途奔去!
灰蒙蒙的天际,太阳仍未整装待发,依旧躲在山底下。他相信这个时间点,许多人仍在睡梦中,只有家庭主妇、老人家或准备上学的孩子,开始他们一天的活动。
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而后东张西望了一阵子,决定到附近的车站落脚,从车厢里拿了份就旧报纸,他往车站迈进。
凌晨的车站空无一人,它看起来是如此的冷清寂寥啊!他一骨碌地坐到钢制的横凳上,与车站相互暖。
这不愧是个好地点,只要走出“田平大厦”、再越过马路、往左边走上约莫5、6步路,便到达车站。
带来的旧报纸,也排得上用场,虽然内容已经过时了,起码能够解闷,更可以掩人耳目,于是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挪向右边的灯光处,那儿竖立着一盏孤寂的街灯。
随着天色渐渐变亮,路灯也因此失去了它的用途,接近清晨6点半,路灯已熄灭了。这时的车站里也陆续走来几个人,一旦公交车抵达了,他们随之上了车,车站又恢复原先的寂静。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这个画面不停地循环,只是他要等待的目标还没出现,因此身边来了的人,与发生的事,统统与他无关。
乍看之下,他很认真地阅读报纸,实则她一刻不出现,报纸里的内容一如蒸发的空气,无法被他吸收。
在漫漫的等待中,他不时拿起报纸、不时放下报纸眺望前方,重复性的动作,犹如摔坏了的光碟,不停重复同一个镜头、同一句对白。
车站里多了一个人,要是平时他一定不予理会,只是他身上的烟味太浓烈,他皱起了眉头,在报纸的掩护下,厌恶地瞥了那人一眼。
原来那是个老汉,年纪大越70出头、一件格子衣衫、一条五分裤和一双拖鞋,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老汉一来就坐在他的旁边,还不顾旁人的感受,把双脚张得很开。
他顿时感觉自个儿的空间缩小了,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于是干咳两声,希望老汉识相,奈何事与愿违,老汉根本毫无反应。
还好开过来的公交车替他解了围,老汉上了车后,车站又恢复之前的宁静。当公交车往前方开动,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02
女孩从大厦往右转时,乌黑柔亮的长发随风飘荡、一袭黑波点、收腰白色雪纺连衣裙、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
会是她吗?他马上站了起来,准备越过马路。不对啊,来这儿的目的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于是他又坐了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地盯着前面的公寓。
如果真的有两个长相一样,且住在同一座大厦里,那会是什么样的体验?世界上除了双胞胎、复制人,真的有长相一样的人?听起来十分荒谬!
太阳打从东边升起,不停地向它固定的轨迹往前移动,额头的汗水足以证明闷热的天气。“呼,快要热到中暑了!”他右手抓着报纸、不停地摆动着左手,给自己扇扇风。
观察了大半天,看来没有新的进展,但他不打算放弃,这份苦差还得持续跟进,他给自己一个星期的期限,这样才能获得满意的结果。
报纸已算不清被他翻了第几回,里面的内容让他越看越索然无味。究竟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他瞅了瞅周围,看来没什么新鲜东西可玩。
百无聊赖之际,眼前停了一部车,他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车窗往下移动,此刻车内的脸越发清晰可见。
“你为什么在这里?”伍浩宇抢过了话语权,以惊奇的口吻问。
这下该怎么回答好呢?麦一玮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伍浩宇看了麦一玮一眼,对他的答案半信半疑。“先上车再说吧。”反正麦一玮闲着也是闲着,也不是在工作,和他聊几句倒也不碍事。
大概今天吃白果了,不如留到明天吧,麦一玮相信明天会更好。于是站了起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什么大事引起你的好奇心?”令伍浩宇感到奇怪的是,一个人坐在车站,什么都不做,看起来像个傻瓜,这样能得到什么解答?
“我一直很好奇,除了在花园,我能在别的地方遇见我的女神吗?”麦一玮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伍浩宇。“那你呢,怎么会在这里?”他显然是明知故问的,答案他早已昭然若揭。
“打了好几通电话给颖儿,她都没有接听,恐怕忘了带手机出门吧。”伍浩宇带着埋怨的口气道。
麦一玮只能大叹无奈了,和伍浩宇十多年的兄弟情远不及那几年的爱情,不论多长时间,他永远居于第二,唉!
03
在外溜达了一圈,伍浩宇开着车绕回了原点,他没把麦一玮送到车站,而是直接把车子停放在“田平公寓”的停车场里,准备到庄颖儿的蜗居等她回来。
“人生相遇,自是有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伍浩宇熄灭了引擎,一脸真挚的表情,看似要与麦一玮话别。
哼,我麦一玮才不稀罕呢!“嫌我碍事就是了,还把话说得那么动听!”他貌似不情不愿地打开车门,但却很快下了车。
两人一同走出停车场,却在公寓的门卫处,与身穿黑波点的白色连衣裙女孩撞个正着,麦一玮差点冲口而出喊她颖彤,然而被伍浩宇抢先一步。
“颖儿,你回来了。”伍浩宇微笑着伸出手,搂着她的腰肢。
“嫂子总算回来了,那我把浩宇交回给嫂子了。”麦一玮嬉皮笑脸的,一副终于脱难的样子,和他俩道了再见以后,他火速离开了公寓。
公寓底层就只剩下这对情侣俩,不一会儿,电梯大门打开了,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里。
“我打了一个早上的电话给你,你怎么都没接?”问话中不含有一丝责备,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而已,于是特地开车过来看个究竟,到最后扑了个空。
“哎呀,今早赶着出去,竟然忘了调手机音量。”至于去哪里,她倒是没有交代。
电梯门打开了,两人走了出去,再转右来到她的家门前。踏入屋内,她把挽在手臂的袋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转进卧室里,而他则带着满腹疑问坐在沙发上,等待她出现的同时,不经意瞥见袋子里的纸箱子。
好熟悉的纸箱啊,好像在哪天见过......他终于记起来了,这不就是装满心愿小纸鹤的纸箱子吗?
内心的疑团逐渐膨胀,促使他拿起袋子里的箱子一查究竟,里头竟然空无一物!他将赶着出门而不接电话,与不知踪影的小纸鹤联想在一起,忽然惊觉这似乎另有隐情!
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吗?再加上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那怪异的举止,更加坐证了这个事实,顿时令他很不踏实。
“浩宇、浩宇!”
耳边响起她的声音,他立即回过神来,带着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她。
“怎么了?有问题吗?”她被这番审视般的打量,感到摸不着头脑,于是禁不住地打量起自己来,可是一身中规中矩的装扮,看起来没出什么问题!
“颖儿,你有没有东西瞒着我?”他定定地凝视她的双眼,眼睛无疑是人类的灵魂之窗,除非受过特别训练,否则眼睛最容易反应一个人的心思。
“没有。”感觉自己像个重型犯人被审讯,她感到十分不自在,马上切断了眼神上交流。
你为什么要避开视线?难道你心中有愧?“看着我、回答我!”他语带命令似地提高声量。
茶几上留下的证据,再加上他眼里燃烧的火焰,在诉说他的不信任。“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怎样,我没有对不起你!”她气急败坏地嘶吼,别过脸不愿面对他。
“那你告诉我,纸鹤去了哪里?”既然没有二心,那就坦白向上!
“我有自己的隐私,不必事事跟你报告!”就算是情侣,也该保持私人空间。
自交往以来,庄颖儿从没提过隐私,她素来有事说事,绝不藏着掖着,这次主动提起隐私,隐情更加明显了。“隐私?恐怕有事不见得光吧?”
这些小纸鹤的力量就这么强大,足以击垮多年的感情?“我光明磊落的很,但有些事情,现在不是时候!”在不适当的时机里,将事情公布于世,恐怕带来更多麻烦。
“要不是这些纸鹤,恐怕你会一直隐瞒下去!”既然机会给了她却不愿解释,说穿了就是怕东窗事发,只可惜他不是傻子。
“庄颖儿,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最近变得忽近忽远、忽冷忽热,原来你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他由动怒变成盛怒,一面愤怒与厌恶!
“我没有!”莫名被扣上许多罪名,她感到相当委屈。
“庄颖儿,算我看清你了,你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犯不着偷偷摸摸,我成全你就是了!”他带着满腔怒火走拉开大门,再使力地摔上门。
“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那阵关门声足以震碎她的心,灵魂像被他抽走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而后扑倒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