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8)

《水浒》《红楼梦》久违，

诲淫诲盗罪不菲。

缘何会上成佳品，

海客事相购得回。

(注)闻广州交易会上有中国四大古典名著出售，但只售与外宾。托人购得四部，灯下重读，如逢久别故人。

人分九等别媸妍，

黑类愚烦赤类贤。

非黑非红亦有用，

桃花源里去耕田。

(注)60年代，人皆依阶级出身分为“红五类”、“黑五类”。红五类出身者则培养之，重用之，黑五类出身者改造之，利用之。余居两界之外，七二年经毕业于圣约翰大学之资深教员举荐，调第一军医大学任教。其时医大占据原暨南大学校园，环境优美，人称世外桃源。

男随行伍女从医，

儿戴金盔习射骑。

贵体还须亲女护，

一门老少乐熙熙。

(注)军医大学之女生班多高干之女，此亦当时之风气使然。儿子下连队，可望逐为指挥官；女儿当医生，可护一家之健康。思虑何其周到也！

寒儒冒死奏天庭，

时弊痛陈百感生。

领袖赠银扶正气，

五陵年少意难平。

(注)福建一小学教师上书毛主席，陈时弊，诉困穷。主席亲笔回复并馈赠三佰元，“聊补无米之炊”。此事作为中央文件下达后，工农子弟欢喜，高干子女啧有烦言。

氍毹与我本无缘，

今日登场粉墨妍。

不唱旧时金镂曲，

黄钟大吕颂杜鹃。

(注)第一军医大学文艺会演，与诸同事合唱现代京剧《杜鹊山》选段。

四海纷纷说宋江，

架空晁盖望风降。

古为今用波云诡，

天意难猜愧混茫。

(注)70年代中期全国掀起评《水浒》，批宋江狂潮，此回项庄舞剑不知意在何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