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叶公好龙侠客梦

前几天聊到黄霑，不禁还想再感怀一下自己内心的武侠世界，浪奔浪流、长路漫漫，纵横万水千山，自强不息、英雄本色，笑看沧海风云，所谓千古文人侠客梦，又岂止文人，我想大部分中国人心里都有一个侠客梦。但咱们大部分人都是叶公好龙，因为咱们大部分人喜欢是武侠的那种“千里快哉风”的感觉，而不是真的武侠和武功。

我们从影视作品上看到的那些流畅、帅气、飘逸的打法，在真实的打斗中发生的概率也许并不大。咱们都知道影视作品都有武术指导或者武打设计，很多都是设计出来的，这些场面和动作要起到的作用是讲故事、塑造人物、创造美，而不是教给你武功。比如小时候看港台电影电视剧，人物出场经常有一个帅气的“云里翻”，从半空中一跃而出，就差“足踏五彩祥云”来英雄救美了，这种情形在现实中绝少见到，是吧？据说早期的影视作品也有让演员先即兴打斗，后期慢慢从中挑选好的镜头进行剪辑和处理的，这当然比单纯设计的要有更多的真实成分。但仍然是删减掉了大部分并没有那么美或者与表现主题无关的部分，已经被选择过了，离真实情况也有相当的距离。这种拍摄方式也需要些前提，比如演员要有真功夫，不怕浪费胶卷，足够的拍摄时间等等。即便如此，搭档表演与临场对敌也是绝不相同的，况且聚光灯下拍摄难免有表演痕迹。总而言之，来自于影视作品的审美体验并不是武功的真面目。

记得还上大学的时候，老家一个小学同学问我会不会练太极拳，我说学校里学了一点点儿，并问他为什么要学太极拳。他说，我看电视剧《太极宗师》，觉得太极拳挺潇洒。我们好多人的武侠梦、功夫梦是不是也都是从这些地方儿开始的呢？还有更早些的电影《少林寺》，当年更是掀起了学武术的热潮。

当然也不限于影视作品，武侠小说、传奇故事、纪实文学，甚至口口相传的老拳师的精彩经历都可能是在我们心里种下的那颗种子。这些故事中涉及武功也存在颇多误解，比如一些广为流传的经典故事，很有可能是某些高手的“妙手偶得”，再也难以复现；有些美妙的招式如“八步赶蝉”、“凌波微步”，往往是“听起来合理”的小说家言，或者只是从古文中借用了一个好名字，实际上根本无法操练；有些耳熟能详的说法，如“打人如挂画”、“打人如薅草”，也并不是表示“打人”象“挂画”、“薅草”那么容易，而是对技击理念的描述和总结。

大部分时候我们并不关心那些所谓的“剑客”、“侠客”们的吃喝拉撒睡，貌似他们从来不需要这些。我们心中的侠客是这样的：他们济危扶困、行侠仗义、锄奸惩恶，专管人间不平事却又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无牵无挂、无拘无束、仗剑天涯，铁骨铮铮而又柔情似水；他们一诺千金、他们重义轻利、他们知恩图报、他们快意恩仇.......

他们就是见首不见尾的“龙”，也许我们从来没见过真的，也许见了我们也不认识。“大隐隐于市”，可能那些真正的侠客就在我们身边，他们可能才是“龙”的真面目。但我们心中的那个“龙”，并不是身边的凡人，而是那个“千里不留行”的侠客，他们“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他们“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他们远在江湖，只有传说。

轻而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