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春江生明月，燕子又衔春光来——读《黄金缕》

司马槱，字才仲，陕西夏县人，北宋词人。《黄金缕》（一说是<蝶恋花>）是他的代表作，是宋元时期流行的“宋金十大曲”之一。

《黄金缕》

家在钱塘江上住。花开花落，不管年华度。燕子又将春色去，纱窗一阵黄昏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彻黄金缕。望断云行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

此词试译如下:

（我）家居住在钱塘江边。花开花落，任凭岁月逝去。燕子又要将美好的春色衔去，黄昏时纱窗外下了一阵细雨。

犀梳斜插在头上，云鬓一半垂在鬓边。敲响檀板，唱一曲清歌，《黄金缕》曲彻夜未停。抬头眺望云彩不知漂泊何处？梦醒时又见明月从春江畔处缓缓升起。

《黄金缕》记录了一个居住在钱塘江边的歌女的生活场景。上片写歌女的人生态度。“花开花落，不管年华度。”封建社会的女子地位十分低下，歌女又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摆脱不了精神上的封建枷锁，他们只好顺应命运的摆布，感叹任凭花开花路，任凭年华流逝而人生如此。即便燕子又将春色衔去，即便黄昏时纱窗外下了一阵细雨，歌女的生活还是照搬原样，人生的路还要走下去的。歌女们如此的生活信条，主要原因是封建社会制度造成的；她们自身的思想和生活局限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下片写歌女的容貌举止和心态。宋词中描写女性形象的容貌比较细微，多从女性的五官上具体的表现，比如眼睛、口唇、眉毛、头发和面部装饰美上。“斜插犀梳云半吐”，歌女的鬓发被诗词爱好者解释为两种状态:其一、犀梳斜插在头上，鬓发的一半垂在一边。其二、半圆形的犀梳像似半轮明月，从云彩中半吐出来。虽然诗词可以通过想象、联想和幻想去描写，但是，从上下片联系来看，此词语言比较通俗易懂。所以，笔者采用了第一种描写歌女鬓发的状态。下面叙述了歌女登场，敲响檀板，为了博得那些老爷公子的追欢买笑，歌女清歌《黄金缕》曲彻夜通宵不停。曲终人散，歌女心情淡定。“望断云行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可以想象到，淡定了心情的歌女，这时抬头向远方眺望，一直望不到边的云彩不知漂泊到了何处？只有到了梦醒时，才能望见一轮明月从春江畔处缓缓升起。仔细分析，“望断”末二句暗示着一种新的人生希望。夜晚的天空虽然被乌云遮蔽，但是，明月终究还是要冲破乌云辉煌天地的。歌女将自己的人生希望寄托在明月之上，寄托在自己家乡钱塘江的明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