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6（21）失眠的夜晚

庚子年九月廿一 周五 晴

      失眠的夜晚，我在楼梯间抽烟。连续两根，仍觉不解馋。下身穿着保暖裤，上身裹着棉衣还是有些惧寒。不想回到卧室，躺着难受，站起来时烟瘾又犯。怕把室内空气污染，故只有在院子里转悠几圈，再一次回到楼梯间。

      失眠的夜晚，起因其实也简单。为破产案件反复思虑，似乎找到了开锁的钥匙，只是需要掂量再三。颠来倒去的论证，形成思维习惯。收不住，停不了，飞速运转。莫奈何，有意把别的事情牵念。没承想，一波未平，再掀波澜，越来越焦虑不安。人和事，情和景，彼和此，近和远；朝朝暮暮，撕撕扯扯，千千万万，没了没完。一根筋，硬折不弯；一条线，百掐不断。故尔头痛，故尔心烦，故尔越发的亢奋，巨浪滔天，怎么能恢复到静寂无声，怎么能等到身心俱疲的闭上双眼？越是急于休息，越是适得其反。

      失眠的夜晚，似乎更显孤单。灯光与夜色交映着，若明若暗；现实与往事缠绕着，忽浓忽淡；理智与情感搏斗着，胜负难以分辨。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更没有人可以成为高参。自己的路自己走，肩上的重负只能一人担。孤寂的人儿，冷清的夜晚；冷清的氛围，彻骨生寒。

      失眠的夜晚，滋生出许多的慨叹。二老去世，一个近四年，一个快三年。已经安排立碑赶在上冻之前，避免到时候可能出现的诸多不便。未曾祭拜，严父慈母飘然而至，和颜悦色就在面前。一世辛劳，恩情无限。溘然长逝，肝肠寸断。人生皆是如此，何人能够幸免。一代一代，悲喜绵延。明春去丧服，所谓服去福来把新装更换；不久之后，孙儿会降生，是实在的把喜庆增添。如此悲欢离合，如此生老病死，尽都是必经之路，必遂之缘。怎么能够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失眠的夜晚，不由把这大半辈子扫视一遍，自我解剖，自我评判，已经没有过去那般自豪和乐观；自我安慰，自我救赎，却增添了说不出的悲凉和遗憾。经历了沧桑，越是把世事看穿；收获了悲苦，越是把欲望看淡。不放手也得放手，既是大势所趋，也是健康所限；不言苦只知奉献，既是爱之所至，也是心之所愿。然而终归是无法逃避，无法释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轻松自在，坦坦然然。

      失眠的夜晚，为了把思绪扭转，爬上床的那一刻，打算储备脑海飘过的话语，心头掠过的感言，凝结成诗，作为这个令人恐惧，令人心烦意乱，令人惊叹之夜的纪念。没有想写成散文，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的艰难。或许是因为别致的开端，把中途引偏，就变成了这样不伦不类的后面。那里像什么诗篇，只是押上了韵角的文章，凸显个人的风格和书写习惯。大约不到十个字，也就上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