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芦苇荡

春到芦苇荡

文/李元生

春天来了,春风吹暧了江南大地，吹进了沙家浜的芦苇荡。每当这个芦苇生长旺盛的季节，我总是要到芦苇荡里来看看，作为一个水乡人，一个生长在芦苇荡畔的人，不来看看春天的芦苇，能算过了一个春天吗？朋友，请你千万不要以为芦苇是平常的植物而不怎么喜欢它。而我，却是十分喜欢芦苇的。我喜欢它的理由是，它们就像农家子弟一样，朴实无华，深深植根于家乡的土壤之中，无论土地多么贫瘠，用不着施肥，它也照样长得郁郁葱葱，英俊伟岸。无怪乎，古人在几千年前的诗经里就赞美过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看它应春而发，只要春风拨动了它的心扉，它便迅捷地脱去冬装，换上了绿色的春装，要不了多少时日，整个芦苇荡便铺上了绿色的诗篇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春日，阳光灿烂，蓝天白云，微风拂面，我应邀到在沙家浜景区工作的徐耀良先生那里作客，顺便去要几本刚出版的《沙家浜》季刊，我是这份刊物的忠实读者，每当一出版，我总是先睹为快。我周围的几位老朋友也很喜欢，他们都认为这本杂志办得不错，茶余饭后看看要比去麻将馆里消磨时间有意义得多。在老徐的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天，我说我要到景区里去看看春天的芦苇。穿过东进桥，漫步在苇荡边的小道上，呼吸着这天然氧吧里的新鲜空气，实在令人心旷神怡。我边走边驻足，凝望。那茂密氤氲，野趣横生的芦苇荡里，不时掠起两三只白色的鸟儿来，在碧水蓝天之间自由地飞翔。是白鹭吧？你看，一袭白衣，在青水绿苇间亭亭而立，翩然起落。是的，这是一片心灵的湿地呵！生而有幸，我们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出生，长大，每年都看着芦苇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生长，延伸……

在桃红柳绿的岸堤旁，停泊着十几条装饰一新的小木船，呈一字儿排开，这是景区里的小型游览船。十几位游客在两位船娘的带领下走向船边，有序地登上两条小船，这种船上装有顶棚，既遮阳又防雨，两侧有木护栏，敞口平底，非常安全。两位船娘都是沙家浜本地人，穿一袭印花蓝布衫裤，盘一个阿庆嫂式的发结，生发油擦得锃亮，看上去年纪在50岁上下，倒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船娘关照游客们坐稳，注意安全，然后解开缆绳，用竹蒿轻轻一点，那船儿就离开了岸。船娘熟练地支起船櫓，游船在欸乃声中徐徐地向苇荡里驶去，船櫓划开水面，栽开绿绸般的河水，波光澄澄中，小船徐徐向东驶去。看着船娘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顿生感慨，别看一支小小的船櫓，不是水乡的女人就不一定会操持得了它，即便开得了飞机的飞行员也不一定摇得了船呵！这不是我吹，但信不信由你！

随着游船驶进芦苇深处，渐渐地消失在我的目光中。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抗日战争年代。当年来沙家浜芦苇荡里养伤的十八位新四军伤病员就是凭着芦苇荡这天然的屏障，在沙家浜人民的支持保护下，在一片又一片似水上迷宫一般的苇荡里与敌伪顽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恍惚间，我仿佛看见新四军战士在这里埋伏设战，打得那日本鬼子的小汽艇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苇荡里滴溜溜乱窜；我仿佛看见当年的沙家浜人民乘着夜色掩护冒着生命危险划着小船给新四军送衣送粮的感人情景；我仿佛看见了地下党员阿庆嫂在春来茶馆里智斗刁德一，胡传魁那机智无畏的革命英雄气慨。呵！芦苇荡，革命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就像那不惧冰雪严寒傲立苍穹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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