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真心之后
在修行的过程中,会有这样一个阶段——
已经见到了真心,但却感觉不到真心的力量。真心,仿佛是风中的游丝,一会儿能抓到它,一会儿又抓不住。似乎只有在静坐中,那无边的宁静、清凉、安祥才会在自己的整个身心世界里蔓延开来。可是,一回到日常生活中,那宁静、清凉、安祥就不见了踪影。这时就会产生巨大的落差感,一方面会深深地贪恋静坐中的宁静,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打扰这种宁静,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禅定在静坐中,永远永远。于是当有人有事发生,使得自己不得不下座时,心里就会生起强烈的抗拒感,即使保持着觉知,不让自己说出抱怨的话,但抱怨、抗拒、不舒服的情绪却总是止不住地在心里飘摇。在而生活中,总是忍不住妄念纷飞,情绪也被各种外境带动,或快乐,或烦恼,或开心,或不开心。而真心呢?总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它,更无法回到它之中,安住于它。于是总是感觉自己非常地无力,非常地失败,各种功课还在继续坚持不断地做着,可是却感觉自己有些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甚至有时感觉自己在退步,虽然偶尔的清明会一下子驱散所有的乌云,但这短暂的晴空与暖阳总是可遇而不可求,心灵的天空很快又会被各种乌云占据。
可以说,这是修行过程中非常典型的一个阶段——真妄交攻的阶段。
因为这个阶段的“危险性”——刚刚点燃的智慧的小火苗很容易被各种红尘的飓风吹熄,所以古代的修行者在初次见到真心之后,大多会立即进入闭关修行阶段,就是为了给真心智慧的提升、增长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不被任何外境所干扰,而集中于专注地提升智慧,直到智慧的小火苗在自己的生命中成为燎原的大火,任何外在的风雨再也无法熄灭它。这时就可以回到红尘中,借事炼心,一方面传播智慧利益他人,另一方面也在此过程中继续发现、消磨、清除自己生命陈旧的习气,使自觉觉他不断走向至善圆满的境界。
但对于当今时代上有父母下有子女的居家修行者而言,完全舍离家庭去进行闭关,只有很少的人具足顺缘——比如能够得到家人的理解与支持,或者是即使自己不工作没有收入,家人也可以衣食无忧,自己闭关期间的基本生活保障也没有任何问题,再或者自己真的能够下大决心效法古人为求大道而舍弃一切,只为求道这一件事而活。除此之外,对于大部分身在红尘的修行者而言,很难拿出较长的一段时间,比如半年、一年,甚至三年、五年,专门用来闭关修行。这时就需要一种适合现代人的修行方法,即使效果来得慢一点也不要紧。
在说具体方法之前,我们需要对内心状态的发展过程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和认知,这样就能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阶段,以及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1、天然自发而无知无觉的状态:基本上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内心状态。这里的无知无觉,不是对外界的无知无觉,而是对内心状态缺乏主动、清晰地知与觉。
2、开始学习观察内心的状态:在这个阶段,可以观察到自己内心各种纷飞的妄念以及自己被妄念控制的状态。
3、通过静心练习妄念逐渐减少的状态:在这个阶段,通过静坐、观心、冥想、持咒、念佛、诵经等方式,训练自己的心逐渐地静下来。这个阶段的训练,如果方法正确,妄念就会逐渐减少,内心逐渐变得宁静。如果方法不正确,可能会获得表面上的平静,而让妄念压抑得更深,那么压抑到一定程度,妄念就必然会反弹,出现一种爆发态。
4、在静坐中可以达到一种“无念”的状态:这时,如果方法正确,那么就可能实现一种质的突破——即见到自己的真心,如果方法不正确,那么就可能会进入一种昏沉的状态,或者是虽然不昏沉,但生不起清明的观照,进入一种枯寂的“顽空”状态而不是鲜活的、灵明的真心状态。
5、见到真心:首先自己对于“缘起性空”“无常”“无我”“空性”等在道理上已经没有疑惑了,然后在此基础上,以自己的心为实验室去验证自己明白的道理,并且让自己的心达到一种“现量”呈现的状态——道理和心的状态是合一的,心的状态就是道理的鲜活呈现,道理不再是一种知识和理论,而是自己当下空寂灵明而鲜活的心——这种状态下的心,即名为真心。它不仅仅是一种“无念”,也不仅仅是一种“寂静”,也不仅仅是一种“安详”,也不仅仅是一种“无我”——所有的语言对它而言已经失效了,但你的心本身可以清晰地照见“真心”——其实,是真心的自觉、自明、自照。
见到真心,对于不同的修行者而言,其实有很大的差别。有的人是已经打好了非常坚实的基础,然后见到真心的时候,及相当于一种“完成”,这就是悟证同时。悟道的时候,也是证道。而对基础还很薄弱的修行者而言,见到真心更多的是一种“短暂的一瞥”——就像翻滚的乌云中间突然闪出了一道缝隙,阳光透过这缝隙投射了出来,但很快这缝隙就消失了,阳光又不见了。但毕竟真实地看到了自己心中的光明,所以不再怀疑自己的心中本自具足光明,只是因为妄念的乌云太多,所以平时看不到而已。在红尘中的修行者,大部分属于这种情况。当然,因为每个人修行的基础各有不同,有的人妄念的乌云可能多一些,有的人可能少一些。有的人在静坐中可以迅速地清除所有乌云,有的人已经开始学习在生活中清除乌云。情况不一而足。
6、见到真心之后,训练在静坐中不断地回到真心的状态,但在生活中还很难生起觉照的力量。
这就是文章一开始说的真妄交攻的阶段。这个阶段可能会很长,特别是对于在红尘中修行无法专门出离闭关的人而言更是如此。对于这个过程可以这样比喻——在见到真心之前,我们生命中真正的君主处在“关禁闭”的状态,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的人是假冒君主的“逆臣”。见到真心之后,我们就见到了自己生命中真正的君主——真心,可是它还很弱小,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小皇帝,大臣们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虽然让这个小皇帝坐在了龙椅上,但大臣们却假借小皇帝的名义自作主张,自行其是。所以“朝政”仍然是往昔的大臣们掌控着,小皇帝偶尔露一下面,但还没有真正“亲政”的力量。这时,我们就需要不断地保护小皇帝,让他顺利地长大,而不能被“逆臣”们再给打入冷宫。随着小皇帝的不断成长,大臣们就不得不一点点地向小皇帝让步。当皇帝已经有了亲政的能力后,大臣们就只能俯首听臣了。对于修行者而言,真正困难的是,一切都取决于自己的心,因为“逆臣”(妄心)和“君主”(真心)是自心之一体两面,妄心做主,真心就会被遮蔽,让真心显露出来,妄心就必然要消解。所以这个关键之枢纽的掌控权总是处在“一念之间”“念念之间”。因此,“警觉”就显得非常重要,如果没有“警觉”,妄心就会习惯性地占据主宰地位。只有“警觉”及时发挥作用,才能消解妄念,真心才有机会显露出来。
这一阶段的训练将持续较长的时间,即使闭关专修,常常也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三年五年的也很多。所以在红尘生活中修行,这一阶段的训练时间一般至少也需要三五年以上的时间,训练的基本目标为,真心这位“君主”能够达到独立“亲政”的程度。也就是说,之前是妄心占据主导地位,真心处于弱势地位,然后通过正念训练不断地增强真心的力量,削弱妄心的力量,直到心灵的主导权易位——从妄心转移到真心。真心占据主导地位之后,战斗并没有结束,就像皇帝亲政了之后,之前的王公大臣们并不甘心被夺权一样,斗争还在继续进行中。但真心已经有了稳固的定力,妄心已经无法挑战真心的主导地位,所以只能是趁皇帝打盹的时候趁机反扑。但只要皇帝清醒了过来,很容易就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但总体上来说,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7、经过前面的训练,不管是在座上还是座下,不管是修行还是工作、生活,真心的定力和智慧都已经非常稳固,平时基本上都是真心做主。这时还需要继续在生活中炼心,特别是面临生老病死的大事,以及人生中巨大的无常,要检验自己是否依然能够真心做主。包括与各种人打交道的时候,继续打磨自己的习气,让真心的智慧不断地更加圆融。
8、最后一道考验是死亡本身,真心的定力和智慧必须要能够真正超越死亡来临时生命中呈现的幻境,这样才能让生命获得真正的自由。其中检验的方式之一就是在梦境中保持真心的觉照,能够梦中知梦,并能够自由地改变梦境,同时知其为幻,不为梦境所迷。
对于刚刚见到真心后的修行者来说——即处在第六个阶段时,特别是这个阶段刚开始的时候,是状态最不稳定的时候。这时,应该如何应对以度过此阶段呢?
1、每天至少要早晚各静修一次,静修中通过某种方便法门快速回到真心状态,并持续安住在真心状态中,同时加强对真心状态的观照和体悟。
2、在工作生活中,平时要有意识地主动自觉地训练自己通过某种方便法门使自己回到真心状态,并训练持续安住。工作中有事处理的时候就专心处理事情,一旦有闲暇,立即提起觉知,进行训练。这需要不断地强化训练,直到养成时时刻刻进行训练的习惯。这种训练中,最好将观照、祈请、聆听融为一体,这样训练的效果会更好。
3、坚持读书,坚持阅读心性智慧训练方面的书籍,每天都要读,读的时候边读边实践,以自己的心对照书中进行体悟和验证。
4、训练时时刻刻以般若慧观观照自己的心,观照身边的人和事,观照所有的一切,而不是以世俗生活的眼光、观念看待一切。
5、训练观照自己的状态,是处在真心状态还是妄心状态,自己的言行是在清除自己的习气,还是在集聚自己的习气,然后及时调整自己的心和言行。
6、以上这些内容,都是以“隐而不显”的方式进行的,不需要别人知道,也不需要告诉别人,更不要拿对自己修行上的要求去要求其他人。在外相上,随顺世间,与大众无异,只有自己内心知道,自己在不断地进行训练。
7、遇到各种逆缘时,要及时提起觉照,即使忍不住生起习气,也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无常变化的,有发生就必定会有结束,随顺因缘,任因缘自来自去。待人接物,该说的话要说,该做的事要做,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该付出努力的要付出努力,但对于最终的结果,则不要有强求之心。一切结果都是因缘使之,因缘不具足,强求无益,徒增烦恼。
8、身体生病时,对于身体上的病痛,及时就诊,遵照医嘱进行治疗。相信西医就选西医,相信中医就选中医,都可以。同时要生起观照,将病痛观为生命之无常,同时要通过日常训练的方法使自己安住在真心中,并集中注意力在真心上。同时可以通过正念冥想提升正能量,消除负面能量。
9、对修行的过程树立正确的认知,不急不躁,坚定信心,坚定信念,坚定信仰,将修行变成生活方式,长期坚持,功到自然成。
10、遇到难题的时候,要打开自己的心胸,并训练自己转变视角,从更多、更广、更高的视角去观照问题,新的视角会带来新的认知,新的认知会发现新的方向、路径、答案、意义。如果有解不开的困惑,应及时请教自己信任的老师。
11、发心发愿,利众做事。在做事中成长,在做事中磨炼自己。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适合自己做的事,比如每天转发分享传统文化文章、格言、读书心得体悟等。录制、分享读书音频、视频等。
12、凝聚有共同信仰的同道者一起学习,共同成长,通过团队的力量弥补个人的不足,可以更好地成长与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