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情,说说爱城市故事

潸潸旧时光

2019-08-01  本文已影响15人  负小负

​我收到杉杉微信说要结婚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把刚喝的水一口喷在手机屏幕上。

因为这个故事要远远地追溯到白衣飘飘的校园时代,在杉杉等待爱情和幸福的时间里,奥运会已经办了两届,如果再来一次抗战,也已经悄悄结束了。

那时候杉杉还是个每天重复机械生活的高中生,而陆杨是杉杉生活中的唯一亮色。

陆杨和杉杉都是化学课代表,每天早读之前两人分别从教室的两头开始收化学作业。收完之后,杉杉就把自己手上的一半叠到陆杨手上,一起给化学老师送去,然后再一起在办公室听更年期的化学老师絮絮叨叨地布置任务。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开陆杨和杉杉的玩笑,反正玩笑越开越大,后来已经没人叫杉杉的名字,大家都管杉杉叫“陆嫂”,跟陆杨提杉杉都说你媳妇怎么怎么样。

陆杨总说,你们别这样行不行啊。

但杉杉从来不说话,每次都红着脸把头低下假装做自己的事。

大多数班里这种被大家起哄的绯闻对象,如果不是女生很反感,通常都成了。可陆杨杉杉这哄一起起了两年,甚至连大家都习惯了对杉杉的称呼而不再是刻意起哄了,他俩还是没成。

大家都看得出来杉杉喜欢陆杨,可陆杨似乎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高中毕业之后,陆杨考去了杭州,杉杉北上。

我曾经问过杉杉为什么当时不跟陆杨去同一个城市。杉杉说这么久了陆杨还是一点都不喜欢她,那可能是时候放下了吧。

可是杉杉太高估了自己。

杉杉常常在清晨枕着湿透了的枕头,给陆杨发qq,打着同学的名号探问近况。陆杨好像总是很忙,所以经常隔很久才不咸不淡地回应几句。

大二的十一假期,杉杉终于还是一个人去了杭州。她买了最便宜的最漫长的火车票,一路南下,站了20多个小时,到了之后她打电话给陆杨假装旅行路过,说一起吃个饭。

吃过晚饭,他们围着西湖绕圈。两个人都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话。夜色很好,游人如织。

走到断桥上的时候,杉杉终于鼓足了勇气,停下来问他,陆杨,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等待回答的时候,杉杉觉得时间都停止了。

旁边穿梭的拥挤的游人仿佛都不存在,世间只剩了泛着月光的西湖和他们俩。

她紧紧地、有点可怜地看着陆杨。

你不知道这个时刻对她多重要,她等了太久了,也想象了太多次这个画面,甚至当她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那句憋在心口藏在心底那么久的话。

可是陆杨只是轻松地笑了下,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杉杉说,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陆杨说,没有。

杉杉“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我无法想象杉杉第二天登上火车的心情。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喜欢,火车上站立的、忐忑的、如朝圣一般的20多个小时,得到的答复是这样简单的一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然后还要再站20多个小时回去。

可是杉杉后来跟我说,她那天其实没有很伤心。她跟着火车摇摇晃晃的时候就想,陆杨虽然没有喜欢她,可是也没有喜欢别人呀。

杉杉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她觉得她和陆杨一定会在一起,只是那一天还没有到来而已。

他们的关系没有因为杉杉那次的杭州之旅变差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变好一点。那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杉杉还是偶尔会在qq上跟陆杨说话,陆杨也会非常偶尔地给杉杉的状态点个赞。

杉杉后来很努力地学习,她收藏很多暗恋多年终于修成正果的爱情小故事,没事就拿出来看看鼓励下自己,立志“要为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大学四年那么快就过去了,陆杨毕业后,工作找在了南京。

杉杉毕业后来了香港继续念研究生,就住在我和禾子的隔壁房间。

因为不上课的时候太无聊,举目无亲只能出门靠朋友的我们便经常约着一起出去吃喝玩乐,没事的晚上就在家里打着边炉喝着啤酒撩闲,于是很快摸清对方底细,又因为揍性相近而混到无话不谈。

杉杉还是对陆杨念念不忘,最后下定决心一毕业就去南京找他。我和禾子都觉得不靠谱,那时候天天相处都没有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再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都不知道各自经历了些什么,有什么样的喜好和变化,还怎么可能能在一起。

可杉杉不听也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单恋的时光里总是有格外多的执拗和坚持。

有一个周末,早上醒来后杉杉窝在自己房间里哭了好久。我和禾子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陆杨,可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到了吃饭时间我们推开她的房门,试图安慰下她。

我说,杉杉,天涯何处无野花,何必单恋一根儿草。

禾子说,杉杉,两个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个腿儿的男的可大把呀。

杉杉坐在床上,倚着窗台,慢慢说,昨天我梦见陆杨了。我们俩穿过长长的走廊,去给老师送作业。他头发有点乱,看起来好像是前一天晚上刚洗了头,早上起来头发就在头顶炸了锅。可我就喜欢他那个样子,阳光跳跃在乱糟糟的头发上,闪着一点光芒,特别好看。我们俩并排走,有时候不小心会撞到胳膊。我们谁也不说话。他总是不说话的,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后来我们一直走,越靠近走廊的尽头,我就越害怕,我觉得那好像就是我们的终点一样。难过就一直从我的嗓子眼儿冲上来,堵得我喘不动气,呛得我眼泪一直掉。

你知道吗?我觉得陆杨就好像我的一个梦,这个梦不醒,我的心就一直痛。可是这个梦醒了,我的心就不圆满。

我和禾子都没再说话。

置身事外的人总是说得轻巧,可你永远无法体会别人的悲伤。

毕业离开香港去南京那天,杉杉问我说,如果最后他还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

有时候等待的爱情太漫长,就变成了太痛苦的煎熬。就好像想熬一碗香喷喷的汤,你要用甜蜜的记忆做底,混一点酸酸的醋意,用思念做香料,然后用很多很多深夜的痛哭来调味。我不知道如果这碗汤你熬坏了,是不是会怀疑自己的厨艺。

我最怕的是,你熬的好好的汤,却始终等不到那个喝汤的人。

还好,后来的后来,我就收到了文章一开始的那条微信。

我立刻拨杉杉电话,第一句话就问,跟谁啊?

杉杉懒洋洋地说,我大姑的邻居的侄子。

我一听不是陆杨,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问,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神仙啊?

杉杉说,过年的时候我大姑去邻居家聊天,正好他在,一聊发现也在南京工作,我大姑就给了他我的微信,让他照应一下我。后来就在微信上聊天来着。

这个大姑邻居家的侄子,叫林海。

他俩约出来见面吃饭那天,杉杉穿了一件新毛衣。可是那个衣服的领子有点扎,杉杉觉得脖子不舒服,隔一会儿就要摸一下。林海问她怎么了。杉杉说毛衣有点扎。林海就从兜里掏出一只干净的手帕,展开折成条状,递给杉杉说,你垫在领子里试试,应该会好一点。

就是那个时刻,杉杉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动心的感觉。

她甚至都快忘记动心是什么感觉了,这些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冷暖自知的爱情故事中,除了总是远隔千里的陆杨,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其他男生。

可突然之间,眼前的这个人,就不再只是大姑的邻居的侄子了。

杉杉最后说,和林海在一起后,我觉得我终于看见了爱情真正的样子。

爱情从来就应该是甜蜜的,是可以感受到有温暖开在手心,有光亮透进心里。

可是我们总是执着地爱不爱自己的人,等待不会回复的短信,喜欢得不到的东西,怀念过去的日子,在一次次的回望中将前进的力量和勇气洗劫一空。

你不要怕。

你看,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当他出现的时候,你曾经那么放不下的突然就通通放下了。因为他那么紧那么温暖地牵着你的手,带着你往前走。

于是身后那些远远近近的景色,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那些曾经很重要的人,那些曾经很痛的伤口都不那么明显和重要了。

我本来想说,真好,杉杉你终于等到了和你一起喝汤的人。

我本来想说,杉杉,你一定要幸福啊。

可是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于是我努力忍着哽咽的声音,说,这个年代还有用手帕的男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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