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可求（六）

卓太会中了一枪摔在海里被波浪卷走，谁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可想不到他谙熟水性，又有那支竹竿当浮板，只是左手胳膊疼得要命，一直随波漂流在海上。他看见远处海面上好像有灯光，就拼命朝着灯光的方向游去，最后游上了一个沙礁。第二天早上有一只渔船开过来，他以为是中国渔船，用海南话喊呼救，那船开了过来，原来是一只越南华侨渔船，船主懂海南话，知道是海南人，急忙把船开过来搭救。船主丢下救生圈，让卓太会爬上他的船。这海面是越南境内，这只越南华侨渔船在夜里捕“灯光鱼”，现在是要满载而归。

卓太会又遇到了救星，船上的越南华侨渔民夫妻俩对他很热心关照。卓太会上了船来，船主人给他胳膊上的伤口涂上云南白药，并擦上越南的青草药膏，幸亏没伤到筋骨，只是擦伤了皮肉，无大碍。卓太会感动地问船主：

“您为什么要救我？您知道我遭遇过什么事吗？”

“不知道，但我们出海人在海上，不管见到什么人遇难，都会全力施救的，我也被中国西沙渔民救助过。” 他的妻子在一旁也点了点头。接着船主人又说：

“这里距离中国西沙太远了，根本没有那边的渔船来到这里，您是怎么过来的？越南政府的渔警见到中国渔船会人船通通扣押的，您算很幸运了。” 

听了船主这么一说卓太会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心情忧郁地说：

“我总不能一直拖累你们吧？我该怎么办呢？”

“你就别担忧了。我带你上岸到我们家里再说。在我们那里老百姓都不管事，只是谋生做生产和生意赚钱过日子。有中国的越南归侨返回来做生意，也有不少海南人来我们这里旅游。我和你算是五千年前的一家人，别过意不去。”  说罢还用手指在胸前“啪”的一声打了一个手扣响哨，然后“哈哈”地笑着。

不久，船就到了西贡郊区沿海的一个渔村码头，卓太会帮船主人把两箩筐的鲳鱼抬下船，过了称批发给渔贩子，只捡出两条大鱿鱼带回家。一会，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肴，那两条鱿鱼也用微波炉烤好了，船主人与卓太会斟满当地华侨自酿的传统米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开了：

“中国与越南打战（对越自卫反击战）那阵子越南政府排华，我也想回中国去，有不少人回了被安置到海南万宁的兴隆华侨农场，听说那里咖啡很有名。海南很多热带作物如甘蔗、香蕉、槟榔、菠萝和菠萝蜜等我们越南也有。现在不打仗了，我们越南的农业生产发展很快，有农产品出口到中国去。”

“那时您为什么不回国？”

“我的老婆是越南本地人，她和孩子们都不想回去。见到您我似乎见到了家乡亲人一样，我很高兴，今天我们俩一定要喝个够！”

说着，“干杯”声和“琅琅”的杯子碰撞声此起彼伏，两人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卓太会也忘记了胳膊上的伤痛。

第二天，船主人带卓太会到当地滨海的旅游景区去逛，又让他开了眼界。

这是越南西贡海滨的旅游景点，海滩上人头攒动，有在海上乘坐快艇的，也有排队坐缆车到海岛上观光的，也有在滨海泳池里一半人在游泳，另一半人在泳池旁边的树荫下吃水果或海鲜烧烤的，更多的是坐在蓬伞下看海景、嬉戏玩耍、摄影拍照的。

卓太会在旅游区走马观花了一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只燕窝，递给群主说：“这是我在万宁的大洲岛偶然捡到的两个燕窝，送给您，算是我对您真诚救助的一点报答，您可拿去卖给那些来这里旅游的客人，也许会得到一点好的价钱。”  他顿一顿，又说：

“我要留在这里打工，赚了钱再回海南去。”

“我们兄弟俩亲人一场，怎么能收下您的东西，留下给你卖钱当盘缠吧！”

说完，船主人带太会去跟旅游区的保安队长推荐他当保安员，保安队长打量着卓太会，看到他身材魁梧，又正好缺人手，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