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山里山外之分,住在山区以内的叫山里,以外的就叫山外。现在交通发达了,人们的眼界更加宽广了,什么海内海外,还国内国外了,因而这山里山外就显得太过于狭隘,再说如今的山里山外有了很大的变化,其实山里人再也不会因自己住在山里而自卑,山外人也不会因自己住在辽阔地带而显摆。現在的山里空气清新,风景独特,人的生活节奏轻松,很多山外人又赶来山里赏风景,这种原有的界限及格核受到了空前的变化,道是山里人开始爱自己的住地了!
前不久秦岭山中的江山景区开园招览游客了,大巴小轿一辆接着一辆的载着山外的城里人到景区旅游,他们衣着时髦,谈吐文雅,他们把先进的观点及理念带到了山里,不经意间对山里落后的生活方式及经营观念产生了影响,山里的新鲜空气,青山绿水也产生了经济效益,山中的农家乐开起来了,土特产瞬间便有了市场,山里人生活好了起来,可说连山里的石头也会唱歌了!
山里人要说这许久以前,山里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姑娘寻求远嫁,小伙找机会走离,一山八沟的只剩下老弱病残了,他们的生活艰难,多靠国家救济。就说嫁到山外的姑娘,抛弃了自有的所爱,多半都不能随愿一场,因她们只是抱着嫁到山外地土宽广,生活条件好一些的观点,企图改变一下人生命运,她们常常糟山外人的白眼,有一些寄人篱下之感,有些山外人自以为生到了福地,在山里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对嫁到当地的女子更是热潮冷风牛逼哄哄的,就这样自有一些能忍受委屈者,凡正守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关点总将媳妇熬成了婆。但也有自尊心强者,咽不下被人瞧不起的这口气,她们和对方论理一番,常被婆家打押一下,更有男方家庭暴力,她们便忍无可忍,她们象水缸中的葫芦总是按也按不下,最后走上了离婚的道路。
我有一个远方亲戚,论辈分我把她叫姐,她比我的亲姐大两岁,她叫红杏,到了论嫁那个年龄,她长的白净苗条,一对大眼象一股股山泉般水灵灵的,在我们那上村下院里,谁人见了不夸她长的漂亮呢!要论人才给她打分,都在九十分以上的一类人里,就那阵家里受媒婆之约把她嫁给了山外人,刚开始还好,后来婆家每日早晚要她给公婆端送尿盆,早了不好,晚了不行,每天三攴要给公婆端水送饭,慢了就要糟婆婆大骂,她是一个要强之人,怎能忍受这般辱没呢?一日早上婆婆喊她去倒尿盆,她迟去了一点,婆婆骂她不要脸,她一往忍下的气加上今次,总算敝不下去了,她将端在手里的尿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即尿水散了一地,她快步到了自己的屋子,倒在了床上一顿放声嚎哭!这下可算惹下了大剐,可恶的婆婆不依不饶,骂声越骂越大,骂的怎么难听她怎么骂,就这还不解气,她喊来了儿子,让儿子打她,儿子在这问题上,当然听她妈的,一顿打的红杏姐鼻青眼肿的,红杏姐忍受不了就向回娘家的车站跑,后面婆家人就追,追上后又强势把她弄回了家,不久红杏姐被婆家虐待气的得了精神病,婆家看到红杏姐病魔缠身,便将她送回了娘家,娘家的哥嫂们对她又冷眼以对,娘家的爸妈又不理解她,也不能给她送温暖,只是一味的奉劝她重回婆家去,就这样她的精神始终未能得到应有的安慰,不久她的病情加重,很快便含愤去逝了。随后就此事对我的父母触动很大,他们一再表示,绝不把我的姐姐嫁到山外去。
还有我的一个同学,虽已高中毕业,回到家中,常常肚子被饿的难受,他企图改变命运,填饱肚皮。想了不少法子,都不凑效,最终选了卖苦力挣钱,那年冬天,天寒地冻,他去扛木椽到山外去卖,他说去山外的山路都结了冰,脚踩上去很滑,扛上一百多斤的木椽那就更加艰难,在扛木椽的路上,他亲眼看到一个同路人,一脚没踩好,连人带木椽摔下了山涯送了命。以后他烧过砖,结果砖窑气聚过大,窑被冲跨,一旁管窑的民工一死一伤,重大的经济负担他承受不了,就此跑出了山,给一个孤寡老人做了儿子,暂且在山外站住了脚。
那年代大多山里人想逃出困惑的生活圈子,就在山外找一个无儿无女者,给人家过寄当儿子,同人立约为人家养老送终,因此,换了自己的家姓,便在关中安下了家。但到了一个新地的山里人,开始立业也是极具艰难的,首先与当地人不好相处,说话做事都要处处小心,遇到那些当地的排外分子,总得让他三分或绕道而行。走出大山在关中安家安好的大有人在,在关中总难适应者,最后又搬家回到了故土的也不少。
山里人改开以后山里人一改多年陋习,他们先走出了大山,有的在城乡结合部搭起了窝棚,收起了破烂,他们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开始是一辆破三轮车,登着走街过巷的收购,以后成立了收购公司,堆场越来越大,设备又从面包车变成了垃圾专用车,几年下来成了名符其实的破烂王。
有的将收购来的中药材运到了省城销售,开始只有几家,以后形成了一个药材市场,随着纵深发展,一条种、收、销的产业链产生,拉动了一方经济,同时也出现了不少药材大享。
在房地产大潮中,也有不少山里人抢当了弄潮儿,他们刚开始在西安的郊区拿个瓦刀,光个背干泥瓦活,后来承揽市政活儿,逐渐有了积蓄,便搞起了房地产,他们把郊区的土地一片一片的收买过来,屯积了一些日子,又高价售出,他们守住了西安的南郊地带,让那里成片的高楼拔地而起,当他们真正意义上有了钱以后,便西装革履的讲究了起来,他们成了西安市区的政协委员,当了那里的人大代表,便能和西安市长座下来谈起了话,以后他们的事业风生水起,成了集团公司以后,他们经营酒店、攴饮,制药、开矿、办学等,无所不及。
同在一个天下,两代的山里人所经历的完全不同,由其在观念上有了质的飞跃,给人做儿子,当媳妇企图改变命运的时代一去不再复返了,同样的山给上上一代的人带来的是障碍、是辛酸,他们总难予逃出贪穷的束缚。如今的青山绿水,真正意义上成了金山银山,空气清新的成了天然氧吧,许多地方持续的开发成了旅游观光的圣地,那些山里人,住上了政府统一筹建的洋楼,他们的穿戴着装与城里人也没什么两样,生活起居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上世纪六十年代,河南就上演了一部豫剧叫《朝阳沟》,就是真正意义上改变城乡观念的大戏,但那只是局部小范围的一场革命,只是一些人的美好愿望,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上没有真正的变革,那一切都是一时的空欢。
前几日我去了山里真正的大山沟旅游区玩了一场,因而感慨万千,这里根本很原始的地带,今天成了很美的观赏点,原来的一潭潭山溪今天却成了游客津津乐道的话题,往日难以攀登的红岩寨,今日却成了游人冲刺的制高点,这里的一切都在山里人的手中开着花却放出了异彩!
山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