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评弹】高考作文之吐糟
【世事评弹】高考作文之吐糟
一年一度高考结束，备受关注的依然首先是各地作文命题。调侃的，讽刺的，正儿八经评说的，正襟危坐解析的，一时间众声喧哗，唾沫泛滥网络。说实话，作为一个混迹教坛三十余年的语文教师，也不免觉得有话要说，有糟可吐。貌似内行之话，信不信由你。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吧。
我以为大家如此高度地关注作文命题，这多少有点舍本逐末了。作为一个命题，不过是为考生设置作文的一个带限制框框的平台，命题作文也好，话题作文也罢，材料作文也罢，只要这个平台足够结实，像擂台一样不至于出安全事故，只要它有一定的适度的边界，不至于天马行空而不便评价，就OK了。我看关键的关键，取决于考生在擂台上如何遵守规则，如何施展拳脚，赢得裁判的好评。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哪里在乎你擂台的大小宽窄呢。
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应该关心的，一是中学平时的作文教学，二是裁判依据什么样的标准作出评判。关心第一条，我们可以预料到我们的学生将成为何门何派的传承人，关心第二条，我们能够预知我们的学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大致等级，乃至具体入微的分数。
众所周知，我们的中学教育紧紧围绕着高考指挥棒在转，作文评判标准无疑指挥着平常的作文教学。那么，先让我们看看高考作文阅卷是怎么样一个流程。先统一学习标准这是必须的，预设三六九等，给本地作文定下一个大致的分数段，各位阅卷人据此上下移动。对高分和低分作文采取特别的复查，严格把控，这些似乎都中规中矩。
但问题有二：一是评判标准中无一不要求“观点正确”或“思想健康”，也就是政治正确。这扼杀了那些敢于思考、敢于表达、标新立异的考生。立意上的人为框框违背了创新精神。二是阅卷人为了求稳求快，不出错，大多把分数放在预先设置的分数段上，以规避麻烦。事实上也只能如此，因为每天的任务规定在那儿，必须得完成。据有人按人头和数量以及时间，计算下来，夸张地说，一份作文判阅平均用时9秒钟。9秒钟能一字一句读完800字吗？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者能，平常如你我者不能。
既然高考如此评卷阅卷，那么我们就不难明白以高考指挥棒为方向的中学作文教学是怎样在运转了。在文章立意上面，针对政治正确的硬杠子，不得不要求学生杜绝个性化表达，不求成一家之言出采，但求把稳着实拿分。针对阅卷时间9秒钟的客观实际，要求学生把字练好，书写规范，以期给阅卷人一个良好印象，因为9秒钟使他们不得不靠印象判分。至于文章语言、结构、文体这些，弄几篇范文反复模仿套作，就足以应付了。
如果说现在的高考作文与古代的科考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古代只整出一个统一的八股，而现在整出了若干个八股，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退步，抑或原地踏步？虽然文章写成套路，无关一个或几个八股，但从阅卷上看，一个八股明显的优于多个八股，为何？因为一个统一的八股，标准容易统一，识别判断起来甚少偏差，加上古人没有9秒钟的限制，所以应该更加公平。
古语云：言为心声，文如其人。意思是无论口头表达还是书面表达，都要发自内心，表真情，达真理，做真人，人文合一。倘若我们按这样的标准来衡量当下的作文教学，试问普天之下符合要求者有几人哉？作文教学从小学起，受应试教育的驱动，在中考、高考的大旗指挥下，背离作文初衷早已十万八千里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