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亡

唢呐声声，鞭炮阵阵，哀声连连……各种告别仪式过后，坐在棺椁的后边，我在想，人，活着的意义，或者，消亡的影响……

    怎么能不难过呢？也是亲人，虽然平时不怎么见面，但还是偶有挂牵。数月前超市里遇见，她拉着小孙闲逛，笑语晏晏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呢？怎么转眼间，天人永隔，不复从前！记忆里她是不爱说话的，高高的个子，沉稳稳的性子，说不上热络，但也不是很疏离。每逢佳节，成伙结队去拜年，也是很热情招呼我们小辈吃喝，很友善的长辈之一。怎么不难过呢？如今，再在心底呼唤，她也是不会回应了！

        晚餐在大棚里，几十桌酒席，人们吵吵嚷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接话！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了今晚吊唁，专门翻箱倒柜，扒拉出了黑色长裤，白色T恤，娃儿和我，一人一身，翻了半天，就想找出一件素净的，不带一点红黄蓝绿的衣服。想着还是要有敬心的，不可以随意穿搭，对逝者不敬；想着略表哀思，祭奠亡魂；想着略表孝心，毕竟日常没有多做接触！然后发现，也许人家说的是对的，痛不伤己身，自己是不会痛的。鞭子打不到自己身上，人果然是不会痛的。感同身受，自己感自己受。亲人悲痛，伤怀，痛苦不堪，身心摧残，在别人眼里，似乎是看个伤心的故事，也许，伤心都不打眼底！这边，对着灵堂棺木，安慰几天食不知味，宿不能寐，痛苦不已的亲人，他走路颤颤巍巍，几欲眩晕。那边，不知名的亲戚高谈阔论，笑声震天，那一刻，几乎要冲过去，大喝一声:滚出去笑去！却忍了又忍，没把骂娘的话窜出口去！好在，他大约四五分钟自己关上了嘴巴，安生下来，这一段故事才没有变成事故！

      报庙，请诸神照顾亲人。一行人穿过大街，在一撮一撮聚集乘凉的观客探视的眼光下，穿越大街，去太宗庙门口报庙。主事人燃放纸钱，告知众神逝者姓名生辰，深深地磕磕头，祈祷保佑这个可怜多病的长辈在地下安稳灵魂，不再受苦！

    完毕，鞭炮炸响，红纸翻飞，这一仪式，多少带着点决绝别离的悲凉，灵魂归位，亲人泪两行，哀哭声伴着唢呐声，感觉这是一次真正意义的告别，不，永别！

      这些人，这样的场面我经历了几次了，大舅，爷爷，奶奶，外婆，加上今天的五妈……至亲的亲人，六次了！作为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亡魂，也知道轮回之说的虚妄。可还是愿意欺骗自己，午夜梦回时，也愿意你们入我一次梦，跟我聊几句从前！不论从前如何，就说说你们现在的状况，也可以！或者不说话，我们就悄悄见次面，也可以！

    我想，或者，活着的人会挂牵，这就是消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