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故事：以词誉称张三影——张先《天仙子》

文|米老鼠的糖果屋

张先，字子野，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宋仁宗天圣八年进士及第，曾任吴江令、永兴军通判、渝州知州、安州知州等职。

张先的诗词在宋初相当有名气。他用词工巧，常喜欢用一个“影”字来描绘一种朦胧的美。

某日，有个客人兴冲冲地跑来对他说：

“张先，你可知道现在人家给你起了个绰号？”

张先好奇地问：

“什么绰号？”

“嘿，现在大家管你叫‘张三中’了。”客人说，“你不是写了首《行香子》词吗？这首词中有‘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三个‘中’，这不成了“张三中”吗？”

张先听了不以为然地说：

张三中，我不喜欢。不过，有人称我为‘张三影’，我倒是挺喜欢的。”

客人感到惘然，问：

“这是为什么呢？”

“哈哈，我平生最得意的句子不是那‘三中’，而是有‘三影’。这就是：‘云破月来花弄影’；‘娇柔懒起，帘压卷花影’；‘柳往无人，

堕风絮无影’。你看，这样的句子多美呀，叫我张三影，那才名副其实呀！”

实际上，张先诗词中用“影”字的地方还很多，人们也有把他的“浮萍断处见山影”和“云破月来花弄影”、“隔墙送过秋千影”称作“三影”的。不过，大家最称道的还是“云破月来花弄影”。这句诗，创造了一个春夜花前的幽静意境。它在画面上描绘的是云、月、花、影这四种优美而无生命的景物，中间却配上“破”、“来”、“弄”三个拟人的动词，这就把无知的景物描写得有生命似的，使整个画面活起来了。读了这名句，使人想像到云在动、月在移，花有情，影有意，静中见动，动中寓静，境界全出，余味无穷。

“云破月来风弄影”这一佳句出自《天仙子》词。这首词是张先五十二岁时在秀州任判官时所作。那天，秀州知州请他前去赴宴，但他因眼病无法前去。于是，就写下了著名的《天仙子》词：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北宋・张先《天仙子》

这首词的大意是：我一面喝酒，一面听着歌女唱水调歌头，不由触动愁怀。然而，午后从醉中醒来，愁怀却依然如故。春天已经过去，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面对着傍晚的镜子，为流水般消逝的时光而感伤。回首往事，即使以后希望能记得，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沙上和池上鸟儿们双宿双飞。云破月来，花影移动。重重的帘幕密密地遮住了灯光。风势不定，人声初定，等到明天，园中的小径上将满地都是落花。

这首词传开后，轰动一时，一天传到尚书宋祁那里，宋祁就惊叹不已。这宋祁曾经也写过一名句：“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个“闹”字，把红杏、春意这类无声又无知的景物写出了声音，写出了知觉，得到了人们的赞赏。今天，他一看张先的妙句似乎在自己之上，就决定前去拜访。一次，他来到秀川，先遣人说：

“尚书想见‘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

“来者是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张先在屏风后大声地问道。

这句话问得多么工巧啊！宋祁高兴得不得了，忙说：

“是，是。”

张先也就出来迎接，并安排了酒宴，两人即席欢饮，谈诗论文到深夜。

后来，张先去拜谒欧阳修时，欧阳修在欢迎他时也连声说道：

“好一句‘云破月来花弄影’啊，只恨我们相见太晚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