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2020-11-26  本文已影响0人  常轶聪

据说,许多事情发展到第七年就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出现一些问题,这便是“七年之痒”。最初,它来自于美国电影《The Seven Year Itch》 ,"itch"本意为“渴望、热望”,但在中文翻译时却被译作“痒”,且专指婚姻问题。

这个由来已久的说法,我是在婚后才听说的,然而,当时年轻且气盛,只随意一听,想着七年遥遥无期,而我们未来可期;也想着“痒”非不治之症,而我们有爱情做万能良药。

不想,七年一晃就到!

结婚纪念日,这个曾经提前两个月规划行程的日子,如今都无暇记起——早起,两个蓬头垢面的人各自忙碌梳洗,无需多言,连谁先进卫生间都有着令人烦躁的默契,穿衣、带娃、下楼……唯一不同往日的是:连续高烧几天的儿子被寄存到了大姨家。

上午,打开朋友圈,看到感恩节的霸屏信息,才想起这个特殊的日子,猛然对“七年之痒”这四个字有了自己的理解:所谓“痒”,大概就是这七年时间,两个曾经的陌生人已熟悉得稀烂,了解了彼此所有的一切——多巴胺的大潮已然退去,那个球场上的白衣少年已成了睡在我隔壁的兄弟;那个倚栏听风的少女也褪去画皮,成了面目可憎的女鬼。

将所有的婚姻问题都经历了一遍,能磨合的已经磨合,不能磨合的也已无力再战,咬牙切齿地彼此妥协了;不屑于徒劳无益的小吵,但是隔段时间总得攒起来大闹一场,回升一下降到零下的夫妻温度。而娃成了我们炙手可热的痒痒挠!

七年,从王子公主到孩儿他爸他妈,从风花雪月到柴米油盐,我曾以为,这段岁月的经历和感慨足够我用万千文字去记录和慨叹,不料话到嘴边,却觉得无从说起。所谓成熟,大概如此:想法越来越多,语言越来越少!就如同那参悟人生的大师,世间百态,只凝练成一句禅语,如今的我们,相看两厌,也只压缩成一个白眼——感叹一下觉得矫情,吵一架也觉得无聊。

不过,这周孩子的病情丰富了两人空洞的日常对话,不约而同地上火牙疼也终于引起点心灵共鸣。前日,两个牙疼睡不着的人半夜起来你谦我让地分享了一盒只剩两粒却“一次两粒”的下火药,场面一度出现了久违的温馨和谐。

晚上下班回家,两个本来想硬撑着过一下纪念日的人在儿子持续而剧烈的咳嗽声中面若土灰、相顾无言……我撅死砍活上了一天课,他爬梁溜凹征了一天地,连着几夜没睡好,今天夜里还要留意孩子的体温变化,现在看彼此都觉得像个枕头。

出去吃是行不通了。打开冰箱,空空如也。他扒出一袋酸菜拿在手里,神情萎靡,象征性地意思一下——“我给你做个酸菜粉丝汤吧!”我看了一眼灶台上的冷面包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吃点面包!”这日子恐怕要改日纪念了。

八点四十,儿子睡着了,这比他平时要早将近两个小时。两个人盯着他热得红扑扑的脸蛋发呆,不知道明天他能不能恢复往日的活泼。

当孩子安睡,枕边人的鼾声响起,我躺在床上,总觉得该为这特殊的日子留下点什么。然而,此刻想来,这让人人生畏的“七年之痒”终究也不过是闲着的人无事生非罢了,鸡飞狗跳的日子,哪里容得你“痒”。七年时间,两个人已融成了一个家庭、结就了一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柴米油盐、车贷房贷、老人孩子、人际应酬……哪个不是止痒利器?而且时不时还挠你一道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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