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艳
1、
杨小婷横躺在床上，粉红色的床单衬着朦胧的灯光，诺大的房子空空荡荡，更显得四周一片寂静。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胡澈”，杨小婷看了看手机，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像是在闹市，更像是酒吧夜店之类的环境，噪音中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小婷，今晚我有活动，不能回去了，明天也回不去，再过两天吧，我回家之前再给你打电话，好吧，你要是在家觉得闷，就约几个朋友出去走走，别整天闷在家里，好了，先不多说了。”
杨小婷的嘴几次张开，可是没有机会说出一个字，电话那头已经挂断。杨小婷的长发散乱在床单上，双眼迷离，眼角噙着泪光，她开始回忆一些场景：
2、
那是杨小婷大二时的一个冬天，胡澈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一群闺蜜醉醺醺散去之后，胡澈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吻了杨小婷，那是她的初吻，他也是。杨小婷永远也忘不了，胡澈微微有些醉意的脸上充斥着羞涩的神态，眉宇间却鼓足了勇气，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当即拿开，杨小婷知道对于胡澈来说，那一定是鼓足了平生的勇气。
后来毕了业，两个人跟别人合租了拥挤黑暗的出租屋，他们只住一个单间，房间在背阴面。胡澈本来找到一个杂志社编辑的工作，上班不到一个月，因为看不惯主编老头卑劣的人品，辞职了，全身心投入到小说的创作当中，生活，暂时只能靠杨小婷的工资。胡澈总是在纸上写写停停，不住地紧锁眉头，构思着他的小说。
杨小婷每天下班提着菜进门，先放下自己的包，边准备做饭，边对胡澈说：“上次跟你提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什么？”胡澈把头从纸堆里拔出来。
“就是我那个朋友介绍的，让你去做兼职平面模特啊，报酬还不错，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哦，”胡澈又把头放回去，“还是算了吧，你不知道，他们那个圈子乱得很。”
“可是……”
“小婷，你不会嫌我拖累你吧？”
“就是嫌你拖累我，这才累死累活赶回来给你做饭。”
胡澈听到杨小婷的语气便放下心来，听到杨小婷继续说：“可是咱们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我爸妈那边再催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放心，再坚持一年，这部小说是我构思了好几年的，而且你也知道，出版社的效率那么低，即便我现在写完，跟他们签了约，要拿到版税，也得等个一两年。”
杨小婷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菜叶进入油锅的滋滋声传了出来。胡澈叹了口气：“这年头，坚持梦想是件多么奢侈的事啊。”叹息完便不再出声，继续埋头写作。
后半夜，杨小婷睡熟了，胡澈听到自己的手机响，满脸不耐烦地接了过来，说了两句话，面色顿时和缓下来：“四叔啊，有事儿？您说……借多少？行，没问题，瞧您说的，我可是记得小时候上学交不起学费，我妈不知道找您借了多少回，您可一次也没含糊。行，那就这样，我过几天就给您寄回去，好，先这样，挂了。”
胡澈挂了电话，脸上又阴沉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杨小婷的眼皮跳了几跳。吃早饭的时候，胡澈一直没有抬头，低低的声音问：“小婷，这个月还剩下多少钱？”
“没剩下多少钱，怎么？”杨小婷坐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前，打开了电脑。
“家里需要用点钱，我得寄点回去。”
“家里？你爸妈要用钱？”
胡澈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
“胡澈，我知道你那些亲戚曾经帮助过你很多，可是你得清楚咱俩现在的状况，不是说大学毕业就有多了不起，大学毕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照样连农民工都不如。我也不是不知道知恩图报，可是你看看，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指望你给杂志社写稿子发的那点稿费，连水电费都不够。”
“你还是嫌我不出去找工作？我不是不去找，你难道忘了，我那两份工作都是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进不了那些像样的大公司。”
“找关系？我倒是有点关系，前段时间我高中同学自己开了家小公司，想找个熟人给他跑跑业务，你不去；上个月，朋友说有个公司需要几个兼职模特，你也不去；开发区的工厂到处招聘车间操作工，不用说，你更不会去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整天写写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再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都没有出版商看上你的作品，难道我们就这样过下去？”
“你对我没信心？”
“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我们总是要生活下去，现实的问题必须要考虑，你不能老是活在虚幻的世界里，我们的生活和你看的小说里那些不一样。”杨小婷越说越激动。
3、
杨小婷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华丽的吊灯将偌大的房间照得通明如白昼，她的嘴角噙着笑，脑袋里却还是当年的出租屋。
那是个雨夜，杨小婷推门而入，出人意料的，这一次，胡澈竟然不在房间里，杨小婷去了客厅和洗手间，都找不到胡澈的身影，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狠狠摔在床上，她有些发愁，下午跟父母打过电话后，她紧缩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等身体的倦意稍稍缓解，杨小婷一如平常那样做好了饭菜，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听见门被轻轻推开，胡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脸上挂着少见的阳光般的笑。
胡澈一进屋就凑到杨小婷跟前坐下，兴冲冲正打算跟杨小婷说话，却听见杨小婷先开了口：“今天下午，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把咱们俩的情况告诉她了。”
胡澈有些意外，脸上还带着笑，问道：“她怎么说？”
“她不同意咱们俩的事。”
胡澈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惊讶，半晌才说：“那你的意思呢？”
“我不知道。”
“吃饭吧。”胡澈转身坐到桌子旁，随手将带进来的杂志扔在了角落里。
杨小婷默然无语，两个人忽然像是陌生的路人搭伙吃饭，一句话都没有，房间里只有筷子碰在碗盘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还有胡澈吞咽饭菜时喉咙里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似乎不止吞下了饭菜，或许还有伤心。
吃完饭，胡澈继续趴在书桌前，铺开纸刷刷地写，杨小婷收拾了碗筷，落寞地坐在一旁，随手拿起胡澈扔了的杂志，是本时尚杂志，有意无意地翻了两页，杨小婷的眼睛忽然一眨不眨停在了那里，仿佛时间凝固一般，随后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杂志上的胡澈身穿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头发飘逸，阳光斜斜打在他的脸上，胡澈阳光般的笑容像夏天的空气，让杨小婷觉得浑身温暖起来，她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站在校园里白桦树下，下午的阳光笼罩着他，那个笑容让她终生难忘，一如此刻杂志上的他。
杨小婷忽然很想哭，眼泪在眼角打了几个转，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但她心里是高兴的，不为胡澈能挣到多少钱，也不为他今天做了什么事，只为他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杨小婷放下书，悄悄走到胡澈的身后，伸手从后面搂住了胡澈的脖子。
胡澈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便一无所有，我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
“我知道，我也是。”杨小婷慢慢松开手，她从来不在胡澈写东西的时候打扰他。
夜已经很深，杨小婷躺在床上，睡意朦胧，胡澈还趴在那里写小说，忽然，杨小婷想起了什么，坐起来，对着胡澈的背影说道：“下周我同学结婚，邀请我去参加婚礼，你陪我去吧。”
“婚礼啊，这么多同学，要是每个婚礼都去，你不嫌累？”胡澈没有动。
“可这是我们当初一个宿舍的姐妹，关系特好。”
“到时候再说吧，还得随份子呢……”
“对啊，还得随份子，也就现在吧，再过几个月我还真不敢去，我们公司要裁员了，像我这种没有资历的，估计我得另谋生路了。”
“裁员？不会吧，你不是做得好好的，你那领导不是还经常表扬你啊。”胡澈稍稍转过身来，侧着脸说道。
“表扬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又不是董事长的侄女，也不是总经理的表亲，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可不是说辞就辞嘛！”杨小婷又躺了下去。
“倒也是，要不，婚礼别去了，你先找找下家……”
胡澈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去看，杨小婷已经睡着了。
最终，她还是拽着胡澈去参加了别人的婚礼，新郎新娘挨个桌子敬酒，同桌的老同学也相互敬酒，询问着各自的近况，杨小婷被问及的时候只能含糊过去，说自己工作还好，胡澈正在跳槽。她这样说的时候，胡澈就坐在一边，半低着头只顾喝酒，一言不发。别人见这样，也就不好意思再多问了。
那样一个触目惊心的婚礼现场，杨小婷从来不曾忘记，即便过了很久，很久。
4、
窗外路两旁的树木葱郁茂盛，成片的绿荫遮住了大片的天空，杨小婷站在落地窗前，想着昨晚胡澈的电话，他让自己找人打发时间，可是她能找谁呢？在窗前呆站了半天，她忽然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座海边小城虽然不很繁华，可是自有它独特的底蕴，遗世独立的特色让它吸引了许多外地的人前来消磨时光，倒像是一座旅游城市。
杨小婷来到海边沙滩上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等在那里，这个男人有着丝毫不逊色于胡澈的精致面庞，还有浓郁的贵族气质，他叫卢帆，是杨小婷曾经所在公司的总经理，家世显赫，算是年轻有为了。
卢帆隔着老远便打招呼：“怎么想起来找我？”
“不欢迎吗？我记得当初辞职的时候，你可是一直挽留我的，还说过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找你。”杨小婷说着，已经来到卢帆的身边。
“不错，我当然记得，可是当初你那么坚决地递交了辞职申请，我以为这样的见面机会不可能再有了。”
“我现在才发现，当时辞掉工作是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杨小婷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你这样说，我只能理解为你想回来上班。”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当初辞职时的想法，你还记得吗？三年前公司有一次大规模的裁员，当时你才入职半年，论资历论业绩，你都在被裁人员之列，可是你不仅留了下来，而且几个月之后你就升任了部门主管。”
“卢总，我知道那时候多蒙你的照顾，可是我们只能保持现在的距离，我们的关系不可能再往前走半步。”
“那你今天来？”男人依旧试探，不急不慌。
“我说了，想回去上班。”
“没问题。”
杨小婷没想到卢帆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便沿着海边默默走着。
再一次，卢帆率先打破了沉静：“胡澈的前途无限啊。”
“是啊？”杨小婷忽然转过脸来看着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想跟他结婚吧。”卢帆继续说道。
杨小婷脸色一变，停住脚步，眼睛盯着卢帆的眸子，想要把他看穿似的。
“放心，你们的关系是保密的，我并不曾对人说起过。”
杨小婷丝毫没有放下戒备，仍然盯着卢帆，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胡澈这小子也算是一帆风顺了，才进了圈子不到三年，如今在二线演员里算是很好的了吧。当然，为了他的演艺事业，暂时对外隐瞒你们的关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卢帆看了看杨小婷紧张的脸，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一定在纳闷，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你们的关系，不妨告诉你，胡澈签约的那家公司，控股权在我的手上，当初是我的一个朋友发现了胡澈的潜力，跟我说了一下，往常我是不会过问这些的，但是那个人和我的关系不同一般，我便跟那边打了招呼，要不然，这两年胡澈会这么顺利吗？不过，现在他红了，估计连我也轻易见不到了吧。”
杨小婷越听越是起疑，只是不知道该问什么。
“怎么，胡澈都没有跟你说过吗？当初带他入行的可不是旁人，是早你们三届的师姐，叫夏婉。不瞒你说，夏婉曾经是我的女朋友，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你以为胡澈真的幸运到接第一部戏就能拿到男一号，还可以自己修改剧本？”
杨小婷迷惑之中更感到心中一寒，她心里涌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虽然是一闪而过，但那样的念头一起，毕竟再也按不下去，她抬头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啊，聊天而已，何必这样紧张。”
杨小婷低了头，半晌无语，之后便转身往回走了，卢帆站在那里，直到杨小婷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的嘴角才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5、
胡澈的黑色小车驶进别墅大门，杨小婷坐在房间里，连起都没起，一直到胡澈走进房间，杨小婷的眼睛都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杯子里的茶叶经沸水冲泡已久，大多都舒展开了，沉落在杯底，只有少数的几片还悬在那里，起起伏伏，总也不甘心沉下去。
外面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闯进来，满屋子都是阳光的味道，可是杨小婷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她从呆坐状态走出来的时候，胡澈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不是说过吗，你只要在家里就好了，不需要再去上班。”胡澈还没坐下便声讨似的说道。
“在家里熬时间？你就这么想让我当个家庭主妇，可是你知道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是一种什么滋味？”
“就算你想找些事情做，可也未必就非得去原先那公司。”
“那里的工作适合我，熟悉起来也比较容易，总好过再去找别的，何况我跟那些老同事也都很熟了。”
“就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杨小婷怔了一怔，随即问道：“胡澈，你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我这么长时间回来一次，可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我总还记得当初我们跟别人合租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每到月底就得啃方便面，虽然很苦，可是很幸福，白天你去上班，我就在家里写小说，一直写到你回家，写到我们吃完饭，你去睡觉，我再把稿子整理出来，发到网上。小婷，那样的苦日子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的生活应该越来越好，你说呢？”
“或许吧。”
“你今天怎么了？”
“你认识一个叫夏婉的人？”
胡澈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态，但眼神中闪现的慌乱并未逃过杨小婷的眼睛。
“对啊，说起来还是我们的师姐，大我们三届。怎么，你也认识？”
“不认识，可是有人认识。她曾经是我们总经理的女朋友，不，应该是未婚妻。”
“小婷，你该不是怀疑我吧。”
“怀疑你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要不是怀疑我，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已经不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了，以前，你总是会说出我的想法，你说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可是现在，你连猜也不愿意猜了。”
“小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在外面很忙，没有这么多时间陪着你，这段时间更是忽略了你的感受，可当初是你说的，没车没房，即便你答应跟我结婚，你爸妈也不会答应。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没人脉，没关系，只能挤破了头往上钻，好不容易有了现在，可是现在你就跟我说这些？”
“你没人脉，没关系？我看你关系广得很。”
胡澈怔了怔，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又说道：“我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我们以前从来不吵架的，即便当初你面对被裁员，我也没工作的时候，我们也还是相互体谅，相互理解，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本来我是打算赶紧结婚的，可是你说为了事业，再拖几年，甚至于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也要对外隐瞒。这些我都可以等，可是我没想到会有今天，你和我再也不能像刚毕业的那会了。”
胡澈又呆了好半天，缓缓站起来，推门而出，声音渐行渐远：“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杨小婷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6、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再次接到胡澈的电话，杨小婷正在上班。
“我今天有时间，一会你下班在公司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免得暴露了你的身份，不好。”
“那好吧，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对了，我上次回来穿的那件浴袍放哪了？”
“就在浴室门后的架子上。”
“哦，注意安全。”
放下电话，杨小婷忽然想到同事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一个男人要是整天在家找不到这个找不到那个，要么是他真的健忘，要么就是这个男人已经不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杨小婷的手一哆嗦，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杨小婷刚走出门口，卢帆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赶到她面前说：“回家？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让人看见不太好。”
“这有什么，别说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新员工，作为领导，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属也是应该的嘛！”
卢帆不等杨小婷多说，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
杨小婷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便上了车。只是她没有看见，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车里，胡澈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而当卢帆转回身，那张脸映入胡澈眼睛的时候，胡澈的脑袋忽然嗡嗡直响，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脸。
胡澈还没出道的时候，是夏婉先找到了他，经过她的介绍，胡澈认识了这个名叫卢帆的成功人士，这是他的伯乐，也是他恨之入骨的人，胡澈的眼前浮现出一些不堪的画面：
（酒店房间里，卢帆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着坐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胡澈）
“谢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知道，很少有人接第一部戏就能拿到男一号的，更别说是我这种根本就没有表演经历的人。”
卢帆摆摆手，道：“你是夏婉介绍来的，我自然信得过，她说你有潜力，你就有潜力。好了，别的就不多说了，你想怎么感谢我呢？”
“我今天特意赶过来就是为了要跟您说句感谢的话。”
“感谢的话我听多了，你不妨来点新鲜的。”
胡澈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正要问，卢帆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要解胡澈衬衣的扣子。
胡澈刷地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卢帆倒也不慌不忙，说道：“你该知道，我能让你一夜变红，就能让你一辈子默默无闻，永远被雪藏，而且，我托夏婉送给你的那套别墅可不是白给的，你总得给我点实质性的回报吧。”
卢帆说完便停下来，他似乎早就料定胡澈不会走出这房间，事实也确是如此，胡澈的脑袋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但最终，他还是坐了回去，闭上双眼不再多说。
等胡澈清醒过来时，卢帆的车早就没了影子。
7、
胡澈走进别墅的时候，杨小婷正在客厅一角的沙发上坐着，看见胡澈进来，并没有多少惊讶：“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在楼上卧室。”
“等你等得久了，实在无聊，出去走走。你怎么回来的，我也没看见？”
“打车回来了。”
“哦，我还以为有人送你呢？”
“怎么会？谁能送我？”
胡澈语气一转：“总经理的车子不错吧，肯定比我的车坐上去舒服。”
杨小婷猛地抬头，面带怒色：“你跟踪我？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我是信任你，只是你又为什么对我撒谎？”
“我就是不想让你误会才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再说了，搭车而已，又没有别的什么，没想到你还是多心了。”
“误会？多心？你若是一开始就对我坦诚相待，我又有什么可误会的，你如果对我没感觉，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什么打击是我接受不了的？只是，你为什么非要跟那个人纠缠不清。”
杨小婷忽的站起来：“纠缠不清？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那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信不信由你，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我今天就对你坦诚相待，我累了，心累，我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苦苦支持，可以维系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可是我错了，原来有些美好的东西脆弱得连梦境都不如，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咱们俩，就到这了。”
“那就分开吧，好在我们还没结婚。”
“好在没结婚？你是在庆幸？你是不是早就不耐烦，早就想分开了吧。”
“看你这样子，即便我褪去现在的身份，回到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日夜坐在桌子前码字，你还是那个新入职的小员工，我们俩，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了。这别墅留给你，里面的东西也留给你，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没等胡澈上楼，杨小婷便喊道：“我要这别墅有什么用，你是可怜我，以为我出门就会饿死吗？”
杨小婷拎起包就跑了出去，胡澈愣在那里，丝毫没有追出去的意思。
8、
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是在所难免的，豪华的酒店更是无数人的温存窝。杨小婷和胡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早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夏婉和卢帆时常会在一个高档酒店私会，紧挨着坐在一起，桌子上摆好两杯红酒。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而且目前来看，我们两个家族也实在没有联姻的必要，既然如此，上一辈人定下的婚事也就不必作数了。”
卢帆在夏婉的腿上摸了一把：“这么痛快，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夏婉拿开卢帆的手：“我看上了一个小学弟，你得帮我得到他。”
“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小学弟能让号称‘冰姑娘’的夏大小姐动心？你是来真的，还是只想玩玩？”
“要你管？你只要帮我搭桥铺路就行了。”
卢帆举起酒杯，碰在夏婉的酒杯上，淡红色的液体一口灌下去，起身说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