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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城,是一个女孩(二)

2020-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板哥618
白沙河的水(板哥摄)

叶轻尘,转学去了泸州。而我是那个让她离开一中,远赴300多里外的异地他乡读书的因素么?我,一个领着资助的山村穷学生,鼓起一生的勇气向一个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女孩写了第一封情书,却害得一个女生远离家人,赴外地求学,是不是罪孽深重?

应该向你说点什么的, 但首先我得知道你是在泸州哪所中学。每当我想到你的名字,既深感愧疚,又满怀羞涩,所以最终也没好意思打听你是到了泸州的哪所学校,只是听说小县城里不少学生转学的话一般选择泸县二中,你是否就是到了那里呢?

后悔过去整整一年里没有勇敢地和你说上一句半句,也不敢向你的朋友询问关于你的去向。

一直不知道你心中怎么想,也许你气愤,或者烦忧。总之,我只能瞎猜,并为此苦恼不已。其实唯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不问不扰,将之前的一切在记忆里抹去,啥也不说,不是说少年心性总是不定的么?犯了错就犯了错呗,反正她已离开,到了一个更好的学校,也许会遇到更多有趣的同学,更好的老师,不问不管,这不就过去了么?事实上,如果我不闻不问,就对了。

但是,我还在继续犯错,在痛心自责中忍不住又寄了一封信,询问你是否去了泸县二中,是因为不想受到我的干扰么。对不起啊!寄信地址写的是泸县二中,没写班级。 这样的书信真能到达你的手中吗?天知道!但是我还是寄出去了,也许仅仅是为了求得心安。

你没在的日子,我拼命的学习!希望再见你时,我有资格和你站在一个考场里。

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在飞快地流逝,也许那封信不出所料地遗失在某个角落里了吧!不管怎么说,学习永远是学生的第一要务,在默默努力中我迎来了高二上期的期中考试,还不错,成绩有点起色,不再是那个总被班主任批评的男生了。

就在我已经把寄信这件事快要忘了的时候,突然却接到了你的回信,你说你不是在泸县二中,而是在泸州二中,两所学校相距五六十里,中间还隔着一条长江!我写的信之所以没有弄掉,只因为另一位同学恰巧转学泸县二中,又恰巧之前认识你,而这个同学又这么忠诚地将这封信保存了大半个学期,待到元旦放假的时候到你们学校转交给了你。真是神奇,写了一封只有姓名,没有班级,更错了学校的信,居然仍然能够到达你的手中。你能说这不是缘分吗?

你说一切等到了大学再说,时光短暂,高二的我们没有理由就此放任自己的情感。说实在的,任何结局都不会出乎我的意料,甚至于说能收到回信,我就已经喜出望外了,再说书信的结局是什么?心里多少没个数么?

在收到书信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的慰藉,因为相思已经使我如痴如狂。带着整个夏天的憧憬和秋天煎熬,在冬日寒风凛冽的走廊上悄悄展读你的纤秀整齐的书信,话语柔和,没有责备之意,反倒更像是激励,这纯粹就是意外中的意外啊!有那么一瞬,我有对着长天大喊的冲动!

冬意正浓,银杏叶飘零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泥灰色的梧桐落叶早见干枯,我的心情却格外的好,也罢,怎么说我也得为大学梦增加一点成功的砝码。那么我至少可以说喜欢上你,让我更加渴望考上大学。

每一条孤独的路都得自己走完

我曾经对未来有过无数梦想,但今天我知道我一定要考上哪怕随便一所大学。仔细想来,除了自己的梦,我再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而就算这样,我也希望自己的花季雨季和别人的一样精彩,即使现实很无奈,真的很无奈。

既然你没斥责我,我还会给你写信,还会告诉你我的心事。在外在的平和宁静之下,心中波澜滚滚,胆怯地喜欢着你,胆怯到害怕别人在我面前说到你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是一段充满激情的日子,亢奋的我在不知不觉中成绩稳步提升,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已经考到年级前十的位置,希望你也努力,希望我们都能够有一致的目标。冷眼看待早恋,我发现自己也能理解班上另一男生轰轰烈烈到快和家人决裂的爱恋。因为总体上乖觉的我内心不也汹涌着一条暗河吗?而老师或别的同学对此竟然茫然无觉,当室友王同学说他喜欢理科班的**时,我还语重心长地劝他,时间紧迫不要胡思乱想,而我独自一人品尝着单相思的忧愁和甜蜜。我不禁感慨,人有时候真的很难做到表里如一啊!

再说我也说不上早恋啊,至多算是单相思。就像天后唱的那首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少年情怀总是诗嘛。

轻尘,倾城,只是我这么想这么说么?可是你真的是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啊!即使你在云端,而我犹处泥泞,你甚至都不愿说一句伤害我的话!

时光不会因谁而稍作停留,辗转反侧中,寒假又到了,这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同属白沙镇的十三个男女同学就聚集到车站搭上回白沙的中巴。天上下着小雨,泥泞的山路蜿蜒曲折,轰轰作响的中巴车在山间松杉柏间穿行,一路是低矮的泥屋,层叠的梯田,或者废弃的石场。同学们嘻嘻哈哈说着校园的趣事和寒假的计划。快到燕子垭时,车子突然一歪,陷进了烂泥里,不动了,司机哎呀一声,说:“坏了!”试着发动几次都不成,回头说:“车上人都下车,帮忙推一下。”于是我们下车,一起吆喝着推车,蔡同学呼口号“一,二,起!一,二,起”,我们也随着使劲,车身在泥地里挣扎了几下,最后彻底熄火了。随车售票员扭动着肥胖的屁股,摊了摊手说,“没办法,只好等修车的来了!”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哪里去找修车的?这一路也没见多少车辆行人的,找个带信的人都没有。一车人只好无奈地等在车里,眼看着师傅焦急地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还是没有希望的样子。焦虑不安的情绪渐渐在车厢里漫延开来,这时,蔡姓男生站起来说:“干脆我们步行回白沙!”话声一落,当即引来一片议论,有支持的,也有说路远的,平时两个小时车程的山间公路,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至少还有三十多里路吧!怎么走啊?

但等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好,怎么办呢,走吧!于是纷纷下车,背上沉重的装满作业和衣物的编织袋动身了。司机没说啥,倒是售票员阿姨追着我们说:“你们慢慢走着吧,车修好了撵上你们又坐哈!”事实上直到我们走到白沙,车子都没来。

十三个同学,最初还满满的兴致,背着花花绿绿的各色行李,有说有笑地,在小雨中艰难步行,一路水,一路泥。没走上多久,就有人开始叫苦了,十六七岁,恐怕有些人还从未走过这么漫长的路吧。从民乐场经万寿场到白沙,路程可真不短,又是雨天,还带着一大包行李。有人开始后悔,有人在叫唤,队伍也逐渐拉开,我跟在蔡姓同学的后面,听他一路唱歌,一路给大家打气。就这样,这支队伍走了足足四个小时,直到所有人筋疲力尽,才在约下午2:00到达白沙场镇上。一行十三人,个个泥头土脸,半脚污泥,一身湿。场镇上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

饿!多想吃点东西啊!到了场镇,蔡同学清点人数,居然一个不落。于是大家各自散伙,想着到家还有五六里路的样子,我就寻思着先到二爷家去歇歇。二爷在镇子上做建材生意,算是村里较早出来做生意的。到了他家,二爷大为惊奇,听说我才从学校放假回来,走了三十多里路,一边叹息一边说给我弄吃的。只见他拿出一摞大约中午吃剩下的荞面馒头,蒸热了,放到我的面前。我实在是太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就开始吃,一口气吃了大约六个还是七个,这时候二婶走了出来,她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像这种馒头,我大约只能吃一个。”这时我大概在吃第八个的头上,听到这句话,一口馒头含在嘴里,只觉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上一阵发烫,张口结舌一句话也没答上来!真真羞愧无地。匆匆吃完最后一口馒头,我起身告别二爷,向家里走去。现在倒是不饿了,但我的心里却无比懊恼。真后悔怎么到了二爷家?

拖着疲惫的脚步,终于到家了, 爹妈见了我一身泥泞,很是心疼:“板儿唉,造孽啊!读书苦啊!”

说实在的,我真不觉得读书苦,如果你从中能汲取到知识的营养,读书恰恰是很有乐趣的事情。而且一个山里少年,靠什么来改变他人对你的看法?靠什么来改变别人的鄙夷的眼光?就如二婶,暑假到我家听说读高中之后是考大学的时候,两眼圆睁:“大学!从盘古开天以来,板栗湾出过一个大学生吗?”在某些人的眼中,放牛娃不应该一辈子就是一个放牛娃吗?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不是么?再多的苦,再多的泪,都只能自己在心中独自品尝。

唯一庆幸的是,我有那么好的同学,那么好的老师,而其中有一个从未在一个班上读书也没说过一句话的叶轻尘。

我要说每天都想你,有空就想你,也许我只是在期待一场浪漫的相遇,也许我是把你当做了一种上进的动力。在每个更深人静的夜晚,当功课做完,我都会把你写的信拿出来反复的读,然后在书页上不显眼处一遍又一遍的写上你的名字——叶~轻~尘;叶~倾~城啊!

叶~倾~城啊!

在这里写着给叶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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