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雨江南
我用题目,很少会完全的切题,只是有一个意象在心中,信手拈个近似的名头来。
我还不知道杏花是怎样的一种花,在古诗词里常常见到,也闹不明白,无论如何,总是春天的花吧!用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近来多念江南,大概是春的缘故。我在湖边见柳,新鲜初放的芽,在风里招摇,最先想到的是它们的不合时宜,如此袅娜的它们怎么能在这儿呢,为什么不在江南烟雨里呢?
小时候看外面的世界,偏狭,老师也没见识,电视还不普及,课本里说了什么,外面的样子就是什么。所以北京天安门、西安兵马俑...江南小桥流水人家。不知道当时把江南当作什么了,没有概念的,也许在心里写着了——江南在吸引我。
天气转暖,万物蠢动,我心里蛰伏的什么也醒过来。南京是第一个念念不忘的,词。南京是一座城市,江苏省府,文化名城,我似乎应该这么称呼它。在我,南京更多地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是六朝金粉,是旧影秦淮,是诗与词,是浓的化不开的历史与文化。所以我称它词,囊括了我对它的所有印象。忘了从什么时候关注叶兆言,最近在读。他和池莉一样,也在写自己居住的城市,不同的是,我因为池莉而去看武汉,看叶兆言是因为南京。南京作为文化的象征太强大了,早就浸入到了我的心中。又发现,南京所在的江苏在中国文坛上也占据了重要地位,很欢喜,又发现了一片新的土地给我去耕耘。
中国现当代一半的小说出自江苏,江苏一半的小说出在苏州。何其气魄。
我心中有一个江南的大概范围,是以苏州为中心,包括苏南,皖南,浙江。当然,很少会把江南当作地域,江南是是一种文化,影响了这一方水土,才变成的模样。白墙青瓦,花红柳绿,巷陌里娓娓而来的一把油纸伞,小窗间徐徐淌出的一曲婉转评唱,细雨行舟,橹声吱呀,琵琶声随,哀怨和悠长,悠长。长久地,我被这样的境象吸引着。
也许因为最近总牵缠苏州江南,也许和南京大牌档别有风味的饭店有关,又或者是春晚中国山水美里的弹词,脑子里出现一个急切的想法,听一听昆曲吧。我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充当自己是文化人,骗自己喜欢完全不明其意的戏剧,偶尔调频看到唱戏,停顿一下,旁边的人问我“你喜欢戏剧呀?”也不深不浅地点点头,得到些不明不白的自我得意。其实我什么都听不懂,更谈不上些许的喜欢。然后,我听了昆曲。接触不多,只能说昆曲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好的,有往后长久地听下去的可能的,它与心里的江南颇有契合之处。听了昆曲,似乎自然而然地,苏州评弹也出现了。
苏州评弹,对我引起的愉悦是更大的,更明显的,就好像一个高人在我面前显露一手,然后对我说,看,这才是真本事。苏州评弹跟我说,这就是江南。
江南作为一个意象在我的心中丰满起来,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同时我也能感觉到,一方面我在塑造还原江南这个形象,另一方面它离我越来越远了,每当我向它走近一步,它也就离我更远了一步。我还是兴高采烈,没有因为这种分离而沮丧。这也是我的一种态度,把美好的事物记在心里就够了,不在乎是不是能拥有。感受到了,心里有了,就是拥有了。春雨初霁,春花初放,白色的蝴蝶翩迁花丛,你感受到了春天,感受到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