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ghty–three——新教师手记一
我们有多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像小时候一样。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2018年10月1日-6日 国庆节 文/想想
01
深夜,情绪泛滥的时刻。
房门外传来声响,定是父亲要出门了,过了零点,迎来了国庆长假,高速公路免费出行,服务区的车辆变多,父亲趁这个时候去捡漏,会有一场“大丰收”。
我常常在想,父亲是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在零点准时起来戴着头灯拿好工具上服务区。他矮胖的身影穿梭在大型车辆之间,灯是暗色的,父亲却能在各个垃圾桶又或者在杂草里精确地找到别人丢弃的易拉罐。
一个人独处容易懒散、自甘堕落,一旦没有目标,巴不得虚度年华呢!但当他成为一名丈夫,一位父亲后,这些赋予在他身上的责任会迫使他变得勤奋,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了。
父亲的勤奋体现在每天踏踏实实扫地之外,半夜经常还要去他的“地盘“上溜达两圈。唯恐有大型车停留时“落下”的“战利品”被别人拾去了,小气巴巴,爱占便宜,说的便是父亲这种人了。
老实说,父亲从农民到清洁工的转变,我至今还不怎么习惯。他的脸庞一日比一日黝黑,每天早起不见身影。逢年过节,也没有假期,这样算起来,现在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02
几年前的盛夏,暑假一放,正值农忙时节。天蒙蒙亮,被母亲喊起床,穿着素色的长袖,戴好斗笠,跟着父亲下地割稻子,俗称“割禾”。
割了一片稻谷之后,父亲踩着打谷机,我在田地里来回跑动,将割好的稻谷抱给他,父亲两手抓着一捆稻穗,将稻穗对着打谷机,一脚站立,另一只脚需要不停地踩动踏板,带动滚子转动并脱粒,稻穗上金黄色一串串的谷子一粒一粒的进了打谷机后方的“大肚子”里。
父亲也戴着斗笠,脖子上挂着一条蓝色毛巾。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父亲的汗浸湿了它。
父亲的姿势我至今记得,太阳初升,温度升高,父亲的汗顺着脸颊两边流下,他右脚踩累了,弯腰换了左脚,嘴唇死死咬住毛巾的一角,似乎这样气力能够聚集于脚下。
太阳彻底地出来了,远远地见母亲也做一身“打扮”——长裤长袖,戴着袖套和脚套,穿着拖鞋,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向我们走来,她脱了鞋,赤脚走进稻田里,我和父亲止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放下手中的活,接过母亲手里的篮子,坐在田埂上吃我们的早餐,母亲则拿起镰刀继续割稻子。
这是我们家一直保留的的“割禾”习俗(也许别人家也有这样的习惯),为了中午可以早些时辰收工,早晨还算清凉的时候,我和父亲需要在太阳未升之前先来到田地劳作,母亲在家负责煮好粥吃完后将早餐带上来,这样安排可以节约吃饭时间,提高收割效率。
篮子里放着碗筷,母亲细心地用毛巾遮住了,打开后还是热乎乎的粥,上面铺满了一些榨菜。篮子内还有四分之一的西瓜,是待会歇脚时的解渴佳品。
这时,我吹了吹碗里冒着热气的粥,却看到被飞蛾与阳光包裹着正在弯下腰收割稻子的母亲,又瞧见父亲急着喝完粥下地的神情,阳光照在我的身上,似乎都不那么炎热了,反而觉得暖暖的。
每年夏天,我都会怀念那样的时光。尽管被虫子咬出了血,被稻穗割破手腕,被炙热的阳光烘烤,我还是怀念那样的日子,一家人为了生计,共同努力的画面。
03
我想要假期,却不希望假期的到来,这意味着父亲又要加班了。国庆七天,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九点,十五个半小时的辛勤劳动,我又有什么理由还埋怨父亲深夜外出呢?
只是担心他半夜出去会不安全,担心夜间迅疾的风将他刮倒,担心他长久性地深夜醒来对身体不好。
父亲若是头倔强的驴,我想成为攥紧他的绳子,如此夜晚方能安眠入睡,不仅是我,我想母亲大概早就想这样做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