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高考同题征文·上海卷】一个中年妇女的故事

　　一个挽着发髻的中年女人，目光茫然，眼神四处飘散，站在十字路口中心，粗布衣裳撩起褶皱，仿佛静止……时间过了很久。——题记

　　天昏昏沉沉，"应该要下雨了，不过我说的不算……”我踽踽而行，身影在翳影下，像个畸形的怪兽，我背着包袱，骑着电动车，破旧的行李，还有破旧的车，怀里的鸡蛋分外沉重，“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我心情也默默沉重起来。

　　一个不属于霓虹闪烁的城市的朴素的甚至寒酸的农村妇女，她是来看儿子的。

　　“到了。”我的心不由的慌张，门内的争吵声不绝，“儿子和儿媳妇又在吵架……”想到这，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但，都到这了……我一咬牙，敲了门，果然是在吵架……儿子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看到他的眼神，我不由得战栗，眼前，儿媳妇乱蓬蓬的头发，狼藉遍地，儿子的眼神稍温和下来，他拉我进屋，在微微颤抖的情况下，他说“我们商量好了，要离婚……”我本以为我的囡囡会征求我的意见，但很显然，他语气坚定的不容置疑。我一下子跌坐下来，眼前昏黑，手里的鸡蛋打碎了几个，在地板上撞击的声音掩盖了“妈……妈”的喊叫。

　　这个农村妇女，好不容易给孩子结的婚，胼手胝足 ，拼尽命的为孩子赚钱娶媳，只因她的囡囡一句“我爱她”，可现在又不爱了，要离婚！

　　医院里，我在擦得锃亮的窗玻璃下，看到原本我黑红的脸，好似变得青黄憔悴，我也不是不想笑，只是真的笑不出来，欢欢喜喜去看儿子，儿子一句离婚，叫我几乎没了半条命，我醒了，尝试坐起来，儿子的手滑落，他也惊醒了……

　　“能不能不离婚，日子嘛，有些拌嘴是正常的”

　　“我们商量好了，要离”

　　“我不叫你们离！”

　　我觉得自己像块在绞肉机里艰难移动的牛肉，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想起汇而构成人一生的，究竟有些什么呢，在我，也只不过是儿女，儿女啊，我现在只觉得我老了，被时间熬煮透了。我也不是歇斯底里，只是疲倦了，苍白了，和纸一样薄的能撕碎了，于是我的儿子，真的把我撕碎了……

　　领离婚证的那一天是我回家的那一天，我本来也没多待，只是两天时间，可能这于他们来说，也是挺长的了吧。

　　一个农村妇女，又兜着破旧的行李，骑着破旧的电动车，回家了。

　　在过红绿灯的那一刻，明明眼前红灯正亮的肆意，我却铁定了心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直走到街的那头，过来之后，我神经一样回头看看，还是红灯。

　　那一刻，这个小小的灯的走向，只相当于在我这，我控制了它的进程，于是我又下来，站到十字路口中心点的位置，灯变绿变红变黄，一直往前延伸……至于它以后的进程，我好像真的难以把握…

　　儿子还是和儿媳离婚了……我也算是掌握了一刻这个小小的灯。短暂的快乐，甚至连我也并不知道为什么。

　　脸上，一层冰冷的风，天，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