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也不参加,未免太独了些
春节假期总免不了一些“人情”的活动,例如“走亲戚”,又如“同学聚会”。这类需要走出自己的小空间,去和一些或许已经不太亲近,或从未亲近过的“熟人”社交,在我看来也是一件烦人的事。然而如果直白地拒绝,对方又会嘲讽地说,“怎么,就您事儿多?”“都是老朋友,出来聚一聚都不肯吗?”“同学聚会也不参加,未免太独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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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观念里,“独”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人们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个朋友多条路。”最起码的,你得做个“外向不矫情”的人,要懂得人情世故,要积极融入社会。
然而很抱歉,我就是一个“独”到骨子里的人。萨特说,如果你独处时感到寂寞,这说明你没有和你自己成为好朋友。而反过来,如果一个人玩就可以获得全部的满足,那么旁人的干涉反而也就成了多余,既然我最好的朋友与我形影相随,我又何必去融入社会来获得所谓的“不孤独”?
有人说,“独”到排斥社会的年轻人未免太追求个性,太彰显自己的优越性和与众不同,然而从小规矩的我只能说, 我是个百依百顺的孩子,至死不变,但只顺从我自己。
我相信,人唯一拥有的是自由选择的权利,而与此同时,他也必然要为自己的独立意志承担责任。当我们参加同学聚会时,也许可以顺从社会的节拍,一起去吃饭,去聊家长里短,去攀比彼此的成绩和事业,然后去纯K喝酒嬉闹,度过热闹而空虚的一天。然而当我自己选择我的一天时,我也许会心有遗憾,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没一个决定都出自我的自由本心,都包含我的道德原则,这一切也都让我心甘情愿地承担代价。也正是因此,我们可以相信萨特的话:人是自己行动的结果,此外什么都不是。
原谅我诚恳的说,过往的同学聚会从未带给我好的体验。又或许,是因为我从年少时就是一个“独”的人,我喜欢自己做出判断,喜欢享受安静的时光。从来不曾在人群的喧闹中获得满足的我,对于同学聚会的经验也不过是嘈杂而无所适从的陌生空间,杯盘碰撞和三五成群的嬉闹,压缩在一个充满烟尘气的小屋里,几乎要让人窒息。
索性叔本华告诉我们,不要从他人那里期望太多,我们每个人都是孑然独立的。一个人的自身是什么,他的自身拥有到底为何,简而言之,他的个性及其价值才唯一直接与他的幸福有关。或许内向沉默,又或许外向活泼,其实都是独立的自我,每一种都可以活得精彩有价值,每一种也都有它的幸福。不需要旁人来定义怎样性格的你才能在社会上活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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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我要分享给大家一个“独行侠”自负的观点。叔本华告诉我们,一个主动远离这些无聊的社交场合,拒绝“同学聚会”的人,也许反而更优秀。
他告诉我们,人的内在空虚就是无聊的真正根源,内心空虚之人无时无刻不在寻求外在刺激,试图借助某事某物使他们的精神和情绪活动起来。正是由于内在的空虚,他们才追求五花八门的社交、娱乐和奢侈;而这些东西把许多人引入穷奢极欲,然后以痛苦告终。
简单来说,从社交活动的觥筹交错中缓解孤独和无聊的人,事实上是波兹曼笔下“娱乐至死”的那一群人。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强行禁书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失去任何禁书的理由,因为再也没有人愿意读书;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剥夺我们信息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得被动和自私;奥威尔害怕的是真理被隐瞒,赫胥黎担心的是真理被淹没在无聊烦琐的世事中;奥威尔害怕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受制文化,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
人们处于精神空虚之中,然后玩手机、聊八卦,唱K、喝酒、攀比……在这些动物性的游戏中,获得了一个异化的人类的满足。在看似不孤独的群体活动中,反而是孤独到了庸俗。于是人们在这个世界上被迫做出选择,要么独处,要么庸俗,除此以外,再没有更多别的选择了。
在这样一种境地里,叔本华这个孤独的悲观者给出了他的选择:我就是“独”到连同学聚会也不参加,这样我才可以给自己空出足够独处的闲暇,从而培养和发展自己的精神才能,享受自己的内在财富。希望在我们的一生中,每天每时都可以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