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的日常（3）

11月28日夜 晴朗

凌晨 2:07

寒风刺骨。

夜已经太深了。

可是失眠的人还是会失眠。

张先生一边扶着墙一边趔趄前行，他慢慢把手里的刀顺着裤线滑到地上，然后再慢慢蹭着墙坐下。

月色明朗，云淡风轻。

张先生的袖口慢慢渗出血来。他太累了，他摸索拿出里怀兜里的烟盒，抽出里面仅剩的一支烟。左手颤颤巍巍地点着了烟。他太冷了，又太累。他好想睡一觉。

楼上失眠着的张小姐看得一清二楚。楼底这个男人从巷子深处走到这里用了太长时间。她很害怕这个带刀的男人。可是她又很可怜他。

他受伤了。张小姐这样想。她想下楼去为他包扎伤口，可是她不敢。在这样一个寒夜里，没有人愿意为这个奇怪的男人做什么。

当然，张先生也不需要。

他只是掐灭了烟，看着风衣里越来越多的血在流出来。

吸血鬼如约而至。

目前这个老男人面如土色，苍白灰暗发脸藏在老式风衣里，他没有戴礼帽，露出光秃秃皱皱巴巴的脑袋。老男人发出呜呜的声响，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所记得的唯一的句子了。

夜很深了。

我知道。

就像深渊。

没有人来救我。

老男人一步步逼近，獠牙慢慢从口中支出来。“嗖…”张先生抛出眼镜砸在吸血鬼的脸上，然后吃力地捡起刀。

“答应我，以后把烟戒了。”

张小姐朝着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