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王的预言(下)
作者:山山暖暖
“事情安排的如何了?”郑粟为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茶,此茶人间难得,皇宫之中也不曾拥有。
然,他偏偏爱这一口,总有人会为了讨好他,千方百计的找来此茶,以求宰相赏识,能够仕途平顺。
“都安排好了,不出三日,赵褚必会中毒身亡。”黑衣人纵然遮面,可眉眼间是十足的胸有成竹。
“他若不死,你就会和这杯茶一样。”他把手中的茶水倒在地上。
黑衣人慌张跪下,“是。”
赵褚躺在蒲草铺垫的床上,悠哉地唱着小曲。
“这么开心,你怕是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处置吧?”衙役为郑粟打开大牢的门,他轻松地说着。
“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我敢说就算我死,你也不可能如愿娶了灵雪。”他嘲讽地说。
“我想娶谁,谁能拦得住。”他轻笑,而后示意身后的人将毒酒端了过来,“两杯,任选一杯,选择正确,我就饶你一命。”
赵储起身在两杯毒酒间斟酌,他挑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似开玩笑地问道:“宰相莫不会将两杯酒里都放了毒药?”
“是不是你可以喝一杯试试。”他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储古怪地笑了笑,拿起一杯酒就要喝下去的时候,传来一声尖锐的女音,“郑粟,你要敢毒杀他,我就立刻杀了你。”
苑灵雪把赵储手中的毒酒夺过,一饮而尽,又把剩下的那杯酒拿起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的。”苑灵雪威胁他,她想让他吸取这一次的教训,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万不可对赵储起杀心。
郑粟斜眼看她,等她的反应,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后,苑灵雪身体也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你怎么会认为我要毒死你心爱的人?”他伸手触摸她雪白的下颌,“嗯?”
苑灵雪没想到是自己心胸狭隘,误会了他。她把他的手拍下,转身拉起赵储的手,焦急地询问道:“你可还好,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托郑大人的福,我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心。”他阴阳怪气地说。
小厮问郑粟,“大人,您为何两杯酒里都没放毒药,难不成我们要放了赵储?”
郑粟挑了一个好位置,把手里的棋放下,“灵雪去大牢是我安排的,这次不过是要让她假意认为我不会谋害赵储,这样一来,他们的戒心也就会变低,我们行动起来才更方便。”
“大人高明。”自家大人在运筹帷幄,收买人心这一方面,他一贯是知道的。
如约,郑粟在三日后换上夜行装潜入大牢,他伺机等到赵储熟睡之后打开大牢的门,他蹑手蹑脚地行至赵储身旁,把他的身子摆正。
看清楚那人的容颜后,他瞳孔陡的放大了好几倍,苑灵雪睁开双眼,她单手钳制住他的脖子,“我等了你两天,你果然来了。”
她的力道很大,一如那天他用力捉住她手腕的那般用力。
“怎么会是你?”他不相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苑灵雪是怎么知道的。
“郑粟,放手吧。你权倾朝野,皇兄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如果你再娶了我,应了那句预言,皇兄一定会派人杀你。”
她放下手,从袖子中拿出一封密函,那上面写着:天元四年,宰相郑粟意图娶公主苑灵雪,夺得天下。
郑粟眼睛猩红,他把密函扔到地上,“笑话,我郑粟如果想要天下,岂会靠一个女人。”
“真是一出精彩的戏。”苑灵风从暗处走来,他拍手称赞,“郑粟,你说你不用靠女人,就能夺了天下,我理解的可还正确。”
“皇,皇兄,你怎么在这儿。”苑灵雪没有想到苑灵风一直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怎么,妹妹还有事情想瞒着我?”他眼睛半眯,肃杀之气不言而喻。
“皇上误会了,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无半点谋朝篡位之意。”郑粟嘴上这么说,但他见了皇上已经没有半点恭敬之意。
“误会,你夜闯大牢,意图毒杀我朝大将,这说出去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他的声音猛地提高好几度,“你难道就这么不怕我朝律法吗?”
“皇上,您此言差矣,将军通敌,我不过是深夜前来看看他。”郑粟不紧不慢地说。
“你……”苑灵风手指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粟微微抬手,苑灵风身后那人就像得了疯病一样,以掩耳不及雷霆之速把短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一个下人,不怕我下令杀了你?”苑灵风吓得浑身发抖。
“皇上,臣不得不这么做,万一您出了大牢就要杀了我,我可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回头看苑灵雪,“灵雪,他死了,你就会嫁给我对吗?”
苑灵雪紧要嘴唇,不断地摇头,“不,你要是把哥哥杀了,我也不会活着。”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搂住郑粟的双腿,“郑粟,你放了哥哥,我知道你表面上温软无害,实则最为阴险狡诈,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她泪水涌出,哽咽着说:“我喜欢你,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哥哥对你起了疑心,你如果娶了我,天下人一定会说你是为了夺天下,后人该怎么记载你,该怎么记载我。”
“我不怕。”他揪住她的衣领,“随便他们怎么说,我只要你。”
“不,我怕。要怎么你才肯放了我,放了哥哥。”她身子随着哭泣的声音也慢慢颤抖。
“你什么时候收了我身边的人?”苑灵风咬牙说道。
“初入皇宫之时,我们的棋局就已经开始。”他弯下身子,替苑灵雪擦了几下脸上的泪水,“喜欢上你妹妹是我的失误。”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着从我手里拿到实权?”
“你多虑了,我不过是想看一下我能够爬得多高,走的多远。”郑粟看着满眼泪花的苑灵雪,他眉头微皱。
苑灵风勾起嘴角,“这不过是你证明自己的棋局。”
“你说的没错。”他冷静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郑粟,你放了哥哥,今夜之事全当做没有发生,你还是你的宰相。”苑灵雪哀求他。
“你错了,帝王最是无情。”他抬手,那人便一刀刺在了苑灵风的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苑灵风双眼瞪的豆大,他手指着苑灵雪,艰难地说:“得公主者……我应该……杀……杀。”
他双手吹垂下,再没了呼吸。
“不,皇兄,皇兄。”苑灵雪踉跄地扶住倒下的苑灵风,“皇兄,你不要死。”
郑粟对外宣称苑灵风突染重病,不治而亡,一时朝堂大乱,他为稳定大局,代理国事。
不久他以苑家只有苑灵雪一人为由,扶持苑灵雪掌权,然苑灵雪始终不肯嫁与他。
遂,郑粟一生未娶,他掌朝政七年,不幸染病去世。
后,苑灵雪风光嫁与大将军赵储,随之诞有一子,苑灵雪大喜,立为太子。
郑粟:
今年是你离开的第十一年,赵储辅佐我稳住了朝廷。你不知道吧,其实今年也是边境第十四年进贡,你虽离去,然余威还在,所幸朝堂在你走后依旧安定。
你在的时候,我很少与你交谈,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你处理。如果我也去处理朝政,势必需要与你相处。
可我害怕见到你,他们都说“得公主者得天下”,皇兄临死前也没有原谅我,我不能背叛祖宗,违背他们的意愿和你在一起。
纵然,我同你心悦于我一样,心悦于你。
谢谢你在的时候,一直迁就我,不逼迫我去做些什么,任由我去胡闹。
赵储对我很好,可我还是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你。我想大抵是因为我对你亏欠太多。
对了,宰相府的桃花开了,我替你去看了看,它开的很好,很旺盛。
只是你不在了。
郑粟,司天监当年一语成缄,得公主者得天下,这句话委实可笑,我终究被这句话困了一辈子。
如今沅儿也已经长大。
郑粟,我乏了,我真的想去看看你。
我没有太大的志向,如果能有来生,我不希望出生于帝王之家,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苑灵雪
天元二十二年,长公主薨。其在位十八年恭谦柔顺,未改国号,一心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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