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会好的(四)
父亲在离婚后曾有一段时间像泄气的皮球,也许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妻子在照顾生活起居里,是占据了多么至关重要的位置。
往后相依为命的日子里,谢筱的父亲起初履行了离婚协议书里的相关条例,他会按照日期汇钱给母亲养育哥哥和弟弟。而后的一段时间里父亲好几次没汇上钱,母亲也因个人支出压力与父亲闹的不可开交,一度扬言要将父亲告上法庭,但她最终没那么做。
谢筱原本以为夫妻分离后能造就出清净的氛围,却没想到他们依然通过电话“恢复”了争吵。
之后随着生活状况渐渐好转,每当在父亲面前提到钱时,他似乎很少再唠叨自己的幸苦,也许是他认为在夫妻分别的日子里,汇钱才是他能弥补给这个不完整的家庭所带给我们的伤害。
谢筱与父亲的沟通一如既往的少,好像在早几年前就已经很少了,尽管后来只剩下她和父亲在饭桌前一同吃饭,但沉默似乎早已成为了习惯。一种难以改变的习惯。
终于在谢筱十七岁时步入了高三,她在高中这些年或多或少找到了学习该有的状态。在高考成绩出来后父亲开心的合不拢嘴,因为父亲终于可以不用在巨额消费的边缘苦苦挣扎。
在填写志愿选大学时谢筱决定去北京,那离她一直生长的广东距离整整两千多公里。谢筱的父亲自然不同意,他为谢筱选了很多省内的大学,但谢筱始终执意要去北京念书。
父亲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伤感有些灼疼了谢筱注视着父亲的眸子,里头夹杂着深深的不舍,“筱筱,你是不是也嫌爸爸烦?你去北京那么远的地方,爸爸一个人在这边怎么办,你在那边受欺负了,我又不能马上赶过去怎么办?你听爸爸的,离家近一点好不好?”
谢筱哭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哪怕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汇成了一句:“爸,就让我去北京吧,我想去北京,很早我就想去了。”
有多早呢?谢筱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如此坚决要到北京去,大概早在那个因争吵声惊醒而哭泣的夜晚,她就下定了决心要去个好远的地方,去个不会让她因家庭压力而喘不过气的地方生活。
谢筱收拾好行囊去了机场,父亲在一旁陪同,双方默然着。谢筱盯着父亲开车的脸庞,她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在去机场的路上,每分每秒都在形容着分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