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与爱

去养老院看望母亲，似乎成了我与母亲之间的一种仪式。

最初，我见母亲，少了以往的磕绊，母亲变得客气而局促。一个劲地问我是否要喝茶，我说身边带了茶的，随即从包里取出，喝一口。母亲“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饿了吧？喝酸奶吧？”说着指着桌上一字排开的酸奶和水果“这里每天都有，我吃不了，给你爸留着。啥时候你和姐去看你爸，把这些都带上。”“爸那里都有啊！”我能感觉到母亲兴冲冲的眼神，一下子黯然。记得父亲刚进养老院时，我曾怨恨过母亲，怨她逼走了护理老父亲的保姆，使父亲不得不进养老院；怨她只顾自己，“狠心”地将老父亲“丢”在另一个养老院……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和姐陪母亲去看望父亲，据护工说，听过老伴要来，那天父亲特别听话，乖乖地让护工刮了胡子，静静地等着母亲。父亲虽然失智，但对周边的人事物，依旧有着喜怒哀乐的情感，只是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只有努力走进他。父亲对久远的事情尚还记得，只是已经不太能表达了。

母亲见着父亲开玩笑地说：变漂亮了。父亲列开嘴笑了，笑得像个孩子。父亲将手中的苹果拿给母亲，嘴里念叨着：你吃，你吃。坐在床边的母亲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父亲，执著地像大人叮嘱孩子般，要父亲好好的，听护工的话。此时，坐在小凳子上，佯装玩手机的我，不听话的眼泪，扑漱扑漱地往下落。父母60年的相濡与沫的深情与爱，之前我何尝体验到呢！此时的我，希望能代受母亲的痛苦与无助，就如同我小时候，母亲对待病痛的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