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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慕白(改编自诗经《静女》)

2017-10-23  本文已影响81人  寂柒盏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愿意,遇到你。

                                                      ——题记

【沐白篇】

      自从那次在武林盟会见过一面之后,那双眼睛就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

      是怎么注意到她的呢, 那天在爹的寿宴上,她着一袭白色宽袖长裙献跳一支胡旋舞。手鼓响起,玉臂轻舒,侧身旋转。乐曲节奏渐快,她甩袖,双脚跟着拍子,轻松变换着步法,越旋越快,似雪如风,轻盈地身姿像翩翩起舞的白蝴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身影。她带着紫色面纱,只露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眸,身旁的年轻男子都说想摘下她的面纱一睹芳容,我无端竟生出一丝嫉妒。

        一舞终了,花树下风起洋洋洒洒洒下花瓣,她就在那花瓣雨里,慢慢停止旋转,轻轻取下头饰,如瀑的黑发滑落,平添几分妩媚,像极了一个人……她低头把玩头饰,似无意地抬眼在拍掌喝彩的人群中扫过,突然她望向我,对视的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那双星眸,真的很像,或者说一模一样。

    青……我刚要开口。她忽然眨了一下眼睛,袖子一挥,嗖的一下,什么东西飞向我,刚好落到我面前,低头一看,是一尾红管草。红管草,红管草……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的战栗,这不会是巧合吧。

        追至台后,佳人不见踪影,却看到墙上用胭脂涂抹的一行娟秀小楷:后日申时,城角楼见。

        红管草,红管草,这算是她给我的定情信物吗,猜测,激动,兴奋,那一晚我一夜没睡着,刚发生的一切想一场梦般美得有些不真实,我的心绪乱乱的…摩挲着那尾红管草,嗅一嗅上面似乎留有她发丝的余香,越发觉得这红管草鲜艳美丽,青儿,青儿,会是你吗?是你吧。

      第二天过得漫长无比,我无比期盼相约之日的到来,终于熬过了一天,我早早就收拾停当,并提前来到了城角楼,周围寂静无人,是我来早了。

      等了许久,直到太阳在天空氤氲成一个咸蛋黄,我才看到一抹红色倩影从另一侧登上城角楼,她依然带着面纱,一袭血红襦裙,背对我舞剑,剑气如虹裙裾飞扬,像一只馥郁罂粟,她看向我,收起剑,依旧是那双眸子,只是带了默默的疏离。

      暖融融的秋日里有金色灰尘寂静的飞着,时间好像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青儿,你来了……之前想好的千言万语在脑海打转,却又好像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见到她的那一刻,只说的出这一句,你来了。

          青儿,真的是你吗,这么久你去了哪里。她揭下面纱,一张陌生的脸,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神色淡漠的可怕。

    ——    青儿,你的脸……

    ——  怕了吗?

    ——不,我只是……我小心翼翼的掏出,白苇叶,与君期。红管草,再相见。

    ——我不是青儿……我是你爹派来杀你的,怕了吗,她突然发怒。

    ——  不,我的青儿不会杀我的。

      她突然对我笑,那笑容,配着那狰狞的刀疤,说不出的秾艳诡异,竟感到悲喜皆无,不沾一丝人气,忽的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烈烈的剑锋像一道闪电劈过来,逼的我无路可逃,我以为她真的要杀了我,索性闭了眼 ,算了,被青儿杀死也可以。但是她剑锋一转,刺向我身后,同时用力把我推到一边,我跌坐在地上,身后传来刀剑刺破衣帛的声音,我看到了什么?

    爹,青儿……他们的剑同时刺进对方的胸口,我一瞬间有种可怕的念头,我突然很怕清醒,不愿再想下去,为什么会这样。

      青儿用力拔出剑,爹直直从城角楼摔了下去。不要,我大叫着冲过去,但还是没能抓住爹,他残破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城角楼下。

    我冲过去扶起青儿,她喷出一口血,人皮面具滑下来,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孔,竟浮现出一抹笑意。      青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阮青篇】

        我是传说中灭绝谷的刺客,擅长媚舞,易容。我具有做杀手需要的冷酷无情的性情,高超的伪装技术,精湛的暗杀武艺,自接受任务以来从未有过失手。

        身边的人都以为我喜欢杀人,可是不,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一开始,是没有选择,渐渐的,当我可以选择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习惯了这种杀人的感觉。

    是的,我是为了杀他而接近他的,看到他一步步走入我设好的圈套,意料之中的平静,而单独面对他时,却是预料之外的慌张。 是的,他是我认识的人,是我的第一个爱上的人,在我还保有一颗少女心的时候,在我还有疼我爱我的双亲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们相遇于郊外,白裙少女红衫少年,一眼好像就是一生。我随手摘下一片白苇叶送给他,许下那句美好的约定,白苇叶,与君期;红管草,再相见。

      你经历过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吗?与沐白相遇的那天,也是我们阮氏一族的灭顶之日,仇家来的突然,我们毫无防备,被屠满门,我因不在侥幸逃过一劫,之后被秘密护送逃往西域,为了报仇,我进入灭绝谷,经过残酷的训练,成为了一名刺客,我开始杀人,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变成了一个残忍麻木的杀人机器,慢慢我的名号传开,因易容后的刀疤面孔,江湖人称“鬼面青姬”

      后来期满,不必再为绝情谷卖命,我就自己接手刺杀任务,一边在江湖漂,一边四处打听当年阮家的血案,终于得知,当年血案的制造者,是沐白的爹,也就是现在的武林盟主。当年他跟我爹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无奈武功不如人,他不惜花重金雇佣刺客,对阮家痛下杀手。

        呵呵,真是讽刺,我竟然爱上了仇人的儿子,造化弄人的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想要参与争武林盟主之位,前几天他找到我,出价要我杀掉他的儿子。看到如此丧心病狂的一幕,本该高兴的观一场窝里斗,等到他们父子俩两败俱伤,再出手让他们尝尝被灭门的痛苦,但我心中竟生出一丝丝难过,因为是他?

      再见时,已是敌我两重天。舞会上的献跳,蒙面的眼睛,红管草,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在赌,他不记得我,我在,给他机会自救。

      其实我早就到了,但是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动作,看他焦急眺望的样子,看他捧着红管草微笑的样子,我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内心,泛起了点点水纹。

      当我揭下面纱的时候,自知易容后的脸狰狞的怕人,我冷冷地观察他的反应,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点可以杀他的理由,然而,我看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或嫌弃厌恶,只是怜惜关切和心疼,他眼中浓烈的真诚刺痛了我,那一刻我只想失口否认。

    当他小心翼翼的拿出那片白苇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放下了,我不会杀他了。  那柄剑,终究是没有挥向他,而是刺向了他身后举剑准备杀他的人。

      沐老爷子掉下城角楼前死死盯着我:“你不是‘鬼面青姬’ ,你到底是谁?”

    “ ‘鬼面青姬’ 其实姓阮的。”我幽幽地说道,冷冷地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眼神。

    血债血还,天经地义。在积压在我心头滔天的恨意被一瞬间倾泻而出的轻松感中,我多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

      我倒在沐白的怀里,慢慢的闭上眼睛,经历了这么多,好累,让我睡一觉吧,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听见沐白在呼喊我名字的声音,好像远处的一道白光,那么温柔又那么遥不可及,我感到自己慢慢的坠向那冰冷的无尽的黑暗深处。我想努力睁开眼睛,告诉他,不要哭,不要难过,我已经不恨了。我想摸摸他的脸,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我拼尽全力的挤出一抹笑容,谢谢你,沐白,谢谢你让我找回了自己。再见,沐白,再见,我好像又开始喜欢你了。

    沐白和阮青的故事,到这里就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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