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抄132//人物与视角：小说创作的要素

人物实操：声音

讲故事时，读者听到的是谁的声音呢？

确切来说，并不是你自己的声音。

事实上，书面写作而非口头表达，它让你的风格变得更加正式。写作比说话更慢，你可以边写边看到自己的文字，改变自己写作的方法、控制自己的语言。这是另一种声音。

另外，你无法立即看到读者的反应，这要求书写的时候更加精确和慎重。

不过，这不仅限于写作和口语的区别。你还有其他很多不同的声音。和父母交谈，是一种声音；和兄弟姐妹交谈，是另一种声音。在工作中，是一种声音；接电话时，又是另一种声音。如果你有孩子，那你肯定不止有一种，而是两种甚至三种声音：严厉责备的声音、亲热赞同的声音、孩子还小时和孩子儿语对话的声音。当孩子长大点受伤了，你安慰他们时，还会听到自己的这种声音。你跟服务人员和接待员说话时用一种声音，而公开演讲时又是另一种声音。

它们都只是我所谈论的“声音”的一小部分。

每一种声音都有自己的词汇。它们有重合，但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少。每一种声音都有自己的句子结构、自己的措辞方式。有的可能比较俚语化，有的比较正式，有的比较随意。你在用某种声音讲话时，可能会夹带一些脏话，而用另一种声音讲述时则没有。

当你使用不同的声音时，你不会考虑这些差异。你只是改变思考模式，进入某种关系的言语模式中，通常这种变化都是无意识的。

至于讲故事，你有更多的选择。你可以在书写中，用口语中从未用过的声音。

不同的口音都可以给某个故事带来色彩和生命；态度，比如愤世嫉俗、轻浮、怀疑、冷漠、怀旧等；程度，比如粗俗的、带大量俚语的、非正式的、正式的、高级的、权威的语气等。

事实上，当作者用键盘敲打出一个故事时，作者会发现很多种可能，就好像在表演一样。作者在“人物里面”，用故事里某个人物可能使用的词汇和句子结构来即兴表演这个故事。

在使用第一人称视角时，这是说得通的。

即使是使用第三人称、叙述者不是某个特定的人物时，我还是会这样写故事。通常我会用接近视角人物的声音写故事，即使这个人物不是叙述者。在阅读其他作家的作品时，我发现这也是他们通常的做法。

唯一明显的例外是那些有习惯风格的作家，他们在所有故事中使用相同的声音。

即使作者想完全摆脱自己内在的声音，人物总是会暗含一些作者自己的言语风格。

不同故事里重复出现的潜在声音就是作者固有的风格。

当真正着手写故事时，你需要做出很多选择：叙述者、视角人物、时态，进入人物内心的程度和修辞。现在分别讲述。

1.人称

第一人称用于目击者的叙述，把自己亲眼看见、亲身经历的事情告诉你。

第三人称叙述者不会作为人物出现；而是以叙述者的身份告诉读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第一人称叙述只能写叙述者在现场看到的内容；对皮特来说，这意味着他当时在场并且有意识。在第三人称叙述中，即使皮特没有意识，叙述者也可以继续观察。

使用第一人称还是第三人称并不是一种语法选择，而是一种叙述策略选择。如果你想让叙述者成为参与故事事件的人物，那么使用第一人称。如果你不想叙述者成为一个参与事件的人物，或者根本不希望他是故事里的人物，那么使用第三人称。

即使你为故事只选择了一个“人称”，其他人称也可能会在其中出现。或者，在第一人称叙述中，叙述者可能会讲述一些别人做过的事情

在这些情况下，故事中的人物讲述另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不需要与整个故事保持同一“人称”，只要说得通就行。

大多数情况下，你会使用第一人称或第三人称，这两个也是我们将详细研究的叙述声音。

2.时态

你阅读或听说的每个故事几乎都是用过去时讲述的。偶尔会遇到现在时，作为一种比较自然的方式。现在时还适用于虚构故事。

还有其他一些更奇怪的选择。例如，我可以想象一个用命令式来写的故事，就好像在读者耳中植入无线电接收器，不断接受外来的指示。

用奇怪的时态写作想着容易，做起来难，阅读起来也很麻烦。无论是在故事里还是在表演上，奇怪的东西总会吸引读者或观众的注意力。但在写作中，它会让读者的注意力从故事事件里分散出来，这一点足以使作者对奇怪的时态敬而远之。

但，大多数伟大的作家都遵循他们所在时代的大部分规则。他们表达清晰，用当时普遍使用的语言，目标是为了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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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选择最简单、最清晰、最不引人注目的技巧，完成故事所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