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肺炎来了，你怕死吗？

我不怕死，我怕蠢。

蠢比死的传染更可怕。

这话怎么讲呢？

1

先说“不怕死”。

中国人既怕死又不怕死。你要说服许多老年人配戴口罩，那比登天还难，真正的“大无畏”呀。你说他不怕死吧，骂起武汉人来，劲儿十足。一句话，许多中国人，是被恐慌情绪支配的。他们的胆大或胆小，勇敢或孱弱，都不是理性的产物。到处乱跑的是他们，封路封村的也是他们。

几千年了，都没改掉。

我不怕死，因为我觉得许多活法没有意义，除非以我渴望的方式活着，否则，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最近的这一轮（12年），我觉得人生最大的进步，就是对恐惧的某种意义上的消除。换句话说，骨子里是不恐惧的，但骨子里也是敬畏的，意识到了谦卑的重要性。没有人或事能够威胁得到我，但我也知道自己很渺小，没什么值得狂妄的。

然而，我出门就戴口罩，回家就洗手，很认真。

为什么？

因为不能害别人，这是底线。

2

再说“我怕蠢”。

肺炎可怕吗？可怕。政府做不到的事儿，它都做到了。交通也不拥挤了，校外补课机构也停了，聚众大吃大喝消失了，连婚丧都极简了。

我们的许多恐惧和过激反应，都很愚蠢有关。

换句话说，跟缺乏知识有关。

极端的恐惧导致极端的行为，而不是恰当的行为。

恰当的行为，往往以知识为前提，而不是以谣言为前提。我们了解疾病本身，知道它的传播路径，也知道如何预防它，恐慌就可以消除大半。

就像许多人，可以自如地与艾滋病人交往，而不必担心染上艾滋病。

3

我相信，文明的社会，文明的国民，一定懂得——

如何保护好自己；

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如何保护好别人，至少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灾难；

以及，

如何在这种处境下，仍然成为一个有创造力的人，保持乐观，让世界因我们的存在而变得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