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观赏记

文 / 舒欣语

难得一回在12点之前就躺上床了，终于是完成了过去几个月都在叨叨的早睡。可这生物钟不给力啊，翻来覆去就是不入梦。不甘心，这是天时地利人和才有的机会早睡，可不能浪费，得想想办法。

最终战局是各种催眠曲听得手机都烦了；各种数羊，羊都睡着了，可清醒如我。嘚，早睡的想法是跟上了，可身体掉链子了。

我这边是惆怅又无奈，阳台的植物和风玩儿得倒是很高兴，左摇右摆，一会儿探戈，一会儿中国舞，还都有模有样的，看来平时也没有少练啊。枝上的花都快笑到地上了，晾衣杆上的衣架也很配合的叮叮当当打着节拍奏乐。还有表演杂技的，一盆多肉从花架上一个垂直跳，那叫一个惊魂，可惜演砸了，骨折了，心疼。

他们这卖命的表演是在宽慰我吗？

不，好像是在说：“睡什么睡，起来嗨”。

可我要早起搬砖的人，这.......，我.......。

正当我犹豫之际，睡在云后的月亮被吵醒了。月亮试探的露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我们这幅景象，但很快又被云揽入怀中，温柔的盖住了。不等几分钟月亮再次跑了出来，我想它是和云沟通好了，我就知道月亮肯定可以说服云的，毕竟最近小雨，大雨，暴雨，雷暴雨轮番的来撒泼，月亮肯定也是在家憋坏了。当然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今天最好的朋友星星也来了。那可是从古至今人类公认的空中最强CP搭档星星啊。

没有月亮星星的夜晚是不完美的，云肯定懂这个情怀。

明月与清风撞个满怀，月光洒了一地，铺了湖，亮了屋，醉了人。倒也没有浪费。有了月亮的加入了后，灯光，舞蹈，音乐都有了，再加上刚才勇敢的多肉是用生命在表演那惊魂一跳，我要是再不加入那就真是不解风情了。扇子也不用拿，今晚有风在，径直走到阳台秋千坐下。秋千荡起来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虽然声音比较微弱，但也破坏了此时此刻的美感。我是真尴尬，就是那种大家都在认真欣赏电影，突然你手机铃声响了，而要命的是铃声还是会把人雷得外焦里嫩的那种尴尬。吓得我赶紧把催眠曲换成了最近单曲循环的歌，音量调到盖过秋千的嘎吱声。和谐了。

月亮虽然把月光给了我们，但它眼里是只有星星的。他们几天没见，肯定是攒了好多的悄悄话想说，但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没有说话，和往常一样。

他们比谁都更理解“此时无声胜有声”。

风看我一个人坐着，脸上还稍显疲惫和落寞。怕我这唯一的观众会离场，更怕我会像以前一样人坐在这里，但目光却望向远方。赶紧过来积极主动的和我互动，先是温柔的吹散我因未能如愿早睡而产生的怨气，而后又多次邀请我一起跳舞，可惜我太胖了，吹了几次都没有把我吹动，可它也没有放弃，继续拂动我的头发和睡衣的裙摆。发丝纷纷乱乱的扫过脸颊，有些痒，第一次发觉洗发水还挺香的，可我仍不为所动。风努力未果，着急了，一声令下，花花草草更是跳得卖力了，衣架拍打奏乐声也更响了。又有几个盆栽壮着胆子想表演杂技助兴，在花架边缘跃跃欲试，摇摇欲坠，惊得我跃身上前扶住。之前表演垂直跳而骨折的那位就在我旁边养伤呢，可不敢再让意外发生。以防万一，还是把在高危位置的几位都接到地上安全的地方。这一抱一放我才发现，他们好多都在刚才的表演中受伤了，掉叶的，落花的，枝丫骨折的，新伤旧伤都有。咦，角落的那几盆多肉什么时候枯萎了？以前饱满Q弹可爱的脸,现在干瘪瘪的，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细看，泥土干涸都有深沟了。可我上次......，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竟想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看过它，甚至都记不清最后一次浇水是什么时候了。可我每天都会来阳台的，他们就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我竟然都没有发现。是啊，因为我人坐在这样，但目光都在看远方。

无数个和今天一样的夜晚，我坐在这里，就坐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这里。他们殷切的期盼我可以看看他们今年最得意的一朵娇花，可我在看远方；他们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碧绿青葱，鲜花锦簇的等我一睹芳容，可我在看远方；也许角落里枯萎的那几株还向我求救过，但我在看远方；也像今天这样努力的为我表演过，但我在看远方。

当初养他们的本意不就是为了静距离感受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吗？曾几何时开始，除了浇水，我连余光都不曾为他们停驻半刻。

我们总是习惯眺望远方的光，忽略了灯下黑里触手可及的美和感动。

此刻都不敢看月亮星星，想他们会不会鄙视我的后知后觉，但希望可以换回为时未晚。